池欢醒时,正听到榻边有人小声嘀咕着:“这便是昨夜落水的丫鬟?瞧着面生,我怎么从没在府里见过。”
“咱们进府也不过一月,兴许是之前做杂活的。不然,若是正经丫鬟,怎么会成了通房丫鬟,还得来伺候咱们小姐?”
“可不对啊,你瞧她那双手,细腻如羊脂,怎么会是做粗活的呢?”
“这倒也是。”
……
她起身揉了揉额角,抬眸看着她二人,只道:“给我递点水来。”
西翠瞪大了眼,“哟,你这小丫头,怎么还使唤起我们来了?”
池欢蹙眉,在屋里环视一圈,起身慌乱道:“沈昀呢?我要见沈昀。”
“姑nainai,将军是什么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怪不得李管家说你撞坏了脑袋,竟敢直呼将军名讳,还真不怕吃板子了。”东翠翻了个大白眼,满脸写着无药可救。
“西翠——”
听闻屋外有人唤她,西翠忙应声出去,原是穆雪午睡了起来,想喝茶了。
池欢咬唇,正欲跟出去,却被东翠伸手拦下:“李管家可吩咐了我要将这府里的规矩通通与你细说一遍,你听完了才能出去伺候姑娘。”
念着自己记忆不全,池欢便耐着性子听她讲。
一盏茶的时间里, 池欢了解到,自己名为欢儿,是将军府的一名通房丫鬟。平日里既要伺候府里的穆雪姑娘,夜里又要去给将军暖床。而这将军府的主人,便是当今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沈昀。
余下的条条规矩,池欢一点也听不进去,满心只想着,何时才能再见到沈昀。
讲得差不多了,东翠便领着她去见穆雪了。
穆雪一袭绿罗裙侧卧在榻上,一手摇着蒲扇,抬眸仔细端量着眼前只着粗布却依旧生灵的小丫鬟。
也不知将军究竟看上了她什么,竟将她指派成了通房丫鬟。这名号虽听着卑劣,可好歹能上了沈昀的床。哪像她,耗尽心思了还被人一脚踹出来。
穆雪看着她那比自己还要细嫩几分的肌肤,眉头轻蹙,只道:“欢儿是吧?既来之则安之,后院的衣服堆了不少,你先去洗了吧。”
池欢想着兴许洗完衣服就能见到沈昀了,不免扬眉一笑,“我这便去。”
东翠一听,只觉头疼,这丫头方才还跟她讲了,见了主子们要说奴婢,不能直称自己,也不知是听到何处去了。
她刚要将人喊住训斥一顿,穆雪却对她摇了摇头,道:“她本就不是丫鬟,只不过是将军要逼她做丫鬟,你我也不必强求。”
看她相貌出众,保养甚好,走姿站姿又颇为端庄,想来要么是千金小姐,要么就是青楼里受过礼仪的姑娘。
无论哪一种,若将军真有兴趣,都应让她做妾,再不济也该是个贴身丫鬟。
可瞧如今这情形,想来将军是有意为难,至于原因,她便无从知晓了。
东翠只觉得纳闷,却也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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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回府后,已是傍晚。用过晚膳,他这才想起被指派去西院的池欢,遂找了李管家过来询问。
李管家摸不准自家将军对这丫头到底什么态度,只如实禀报道:“穆雪姑娘让欢儿洗了一下午的衣裳,这会儿想必在吃晚膳了。”
他拿兵书的手一顿,“没哭没闹?”
李管家摇摇头,“说是听话的很,就是不大会做活。”
沈昀将书合上,沉默片刻,倏然道:“把人叫来。”
脑海里回响起太子今日那番话:“沈将军,实不相瞒,本宫今早收到了一封信,是池欢所写。她在信中说她昨夜去了你府上,还请沈将军告诉本宫,池欢如今究竟在何处?”
他知晓池欢与太子素来交好,却没想到池欢竟给他留了信,还能成功交到太子手中,这丫头果真比他想象中有趣。
正想着,一抬头便瞧见李管家将人领了进来。
不同于那日宫宴上华丽高贵的派头,彼时的相府千金一袭粗布鹅黄裙衫,梳着对简简单单的双丫髻,纵使眉眼间藏着些许疲惫,一双杏眸却依旧水灵清澈。
仿佛身陷泥潭却依旧向阳而开的小雏菊似的。
莫非,这便是太子倾心于她的原因吗?
沈昀面露嘲色。
待他屏退了李管家,池欢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前将他紧紧抱住,“沈昀,你去了何处,为何要抛下我?我想来找你,可他们说没干完活私自来找你会挨板子的。”
沈昀低头看着她温顺黏人的模样,心底那个黑暗肮脏的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那人那样喜欢她,正如当年他那样喜欢苏荷一般。若是他像那人一样,亲手将她毁了呢?
池欢见他沉默着,以为他在认真倾听,一张小嘴仍在喋喋不休道:“他们还说,我是你的通房丫鬟,可通房丫鬟是何意呢?”
“通房丫鬟么?”
他轻笑一声,低头将她的唇吻住。
长舌带着淡淡的檀香直驱而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