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却不是郑铭源自己的,也不是他的,而是写着两个字,方阳。
方南的瞳孔一瞬之间就收紧了。
而郑铭源却像抓住了什么时机似的,话多了起来。
“知道你在乎孩子,这是给阳阳买的。你放心,他的事我全都安排好了,该找的关系一样没落下,都是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以后要想出国留学,想去哪里都可以,将来若是要找对象,给他的产业和基金都是现成的,如果你愿意,我在中金所里也有个朋友,等阳阳要做实习了,亲自带着,到时候子承父业,和你学一样的东西——”
他的话头忽然打住,因为方南在昏暗的车里,抬起一对幽深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郑铭源的心跳不自觉地便加快了一些。
他今天做这样的打算,原本就是想着要讨好方南,他想清楚了,他不想离开这个人,哪怕是拂下面子,服服软呢,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句句是发自真心,若是方南有需要,他一定为阳阳把将来的路一铺到底,只叫全北京城,没有比他更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
方南疼爱孩子,郑铭源本以为,眼前的这阵沉默,是方南的心又软了。他最是知道这个人的脾气,心里只想着这就能有个台阶可下,却没料到只听到一个冷冰冰的问句:
“这就是你给他规划的未来?”
“是啊,怎么了,不好么?”郑铭源下意识就说。
方南轻笑了一声,那笑在暗处里听,很有些不对劲,是郑铭源不曾听过的喑哑感觉。
“郑铭源,你有没有,哪怕一刻,考虑过要问问阳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这些,留在北京。”
“我这不是被你拦着见不着他嘛!”郑铭源脱口而出,“再说了,谁会不愿意?北京不好吗?要什么有什么,我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他还能不想要?”
“你真的当他是你的所有物吗?”
郑铭源刚想说这个问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没有我哪来的他?一晃眼间,却从一抹过路汽车的头灯光线里捕捉到方南铁青的脸色,话头戛然就止住了。
“我、我没……”他忽然改换了一副语气,有一丝慌张从声线背后泄露出来,“你别老曲解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也是,想补偿一下吗……”
“补偿?”方南又问。
“你能别这幅口气和我说话吗方南,为什么这阵子我每次想和你好好商量什么事,你总是这么大的攻击性呢,原来你明明不这样的。我们这段时间是分开了,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放不下你?之前的几次,可能是我做得不好,我倒是想直接给你东西,可给你你不是不要吗?我们讲讲道理,你上外边去打听打听,我郑铭源什么时候对着别人这么挖空心思地投其所好过?我给阳阳买房子,不也是为了讨好你吗?”
郑铭源说着说着,好像真的升起一股情绪似的,一双手也攥在了方南的胳膊上,紧紧抓住了他。
“全世界像我这么窝囊的男人找不出第二个了。明明被你甩了,还得这么费劲巴拉地来求着,我这不就是喜欢你吗?你就想听我说这个?我说还不行吗,我离不开你,不想放你走,你和阳阳一起留下来,就在这北京城里,未来的事一样不用操心,不好吗?”
方南仿佛忽然惊醒一般抬头定定地看着郑铭源,像看着什么不认识的人。
“所以我们当初分手的时候说好的那些事,我们定的那些约定,你都……”他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一般。
郑铭源猛一点头,最终妥协似的狠叹了一口气。
“是,我是答应了,可协议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再说分手,分手那不都是说的气话吗,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呢,你那一副铁了心的样子,难道还让我跪下来求你不成?你说什么我当然都由着你了,你说阳阳归你,行,归你,你说三年期限一到就离开北京,我这不后脚就给你把合同约从世宏转出来了吗,就是之前发脾气……那也是因为从前没放你一个人在外边过,我一时不习惯嘛。方南,我们这么久了,感情总归是有的吧,你难道真要离开我不成,就算是为了阳阳吧,你走了,上哪儿能找到这么好的条件给他呢?”
他说着,便用臂弯将方南的身子搂得近了些,车里开着空调,温度很低,郑铭源凑近了,都仿佛能摸黑找着对方那副冰凉的嘴唇。
但他没能真的亲上去,因为身体才刚贴到一起,他就清晰地感觉到,方南在打颤,像整个人被投入冰冻的湖水里那样抖个不停。
郑铭源皱眉,刚想问一句你怎么了,就听见方南那嘶哑得过分的嗓音。
“我还以为,这是唯一的一次,我有权自己地决定自己的事情。”
郑铭源叫那语气吓了一跳,刚直起腰板来想仔细查看,就又听见一句,
“我还以为,这是唯一的一次,你尊重过我的决定。”
郑铭源语塞,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点疼。
“方南,我是想你好的。但为什么每次你这样一幅样子对着我,我就说不出来的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