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宇当晚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和散了架一样。
上午过后,交代到手上的任务忽然如山一样堆积起来,就连原本自己要求的两年份的资料也变成三年份的,不仅计算的细致程度要求提高了一大截,原本定下的两周写完报告的期限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就是地产部那边在有意针对他才那样做的。
事情真的变得棘手起来了,路小宇想,自己一开始是不是不应该夸下海口两周就能写完的。但既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就绝对不能让对他抱有期望的人们失望,更不应该让自己丢脸才对,就算是加班加点,拼尽所有的全力,他也会完成的!
路小宇摇晃了两下脑袋,在玄关换完鞋子后摸到了门厅灯的开关。
啪嗒一下打开灯的时候他还在想,赶紧洗个澡,让头脑亲醒一点以后就回屋里去工作,笔记本电脑他也已经背回来了,工作的量到下班为之也才完成了不到十分之一,夜里加班的话,应该还能再工作五个小时。
处理繁琐的数据是他的强项,一定没问题的。
路小宇暗自为自己打气说,可紧接着,他回过头看向屋里时,却看到了一副事先没有想象过的场景。
原本放置在厨房门口,被当做饭厅里吃饭的小角落使用的饭桌已经完全不复一早上出门上班时的整洁,桌面上满是狼藉,花生壳橘子皮一类的垃圾铺了一地,塑料包装纸袋也随意地扔在各个地方,餐盘边上就是已经抽空的烟盒,屋子里倒是多了一个烟灰缸,却不是放在茶几上的,而是被随意的丢在一堆吃完的骨头上,斜斜地躺着,再差一点,就要碰到还装着剩菜的盘子了。
路小宇的脸颊迅速的发热起来,他感觉自己在那瞬间气得冒烟,因为就在那堆狼藉当中,半挂在椅子背上躺着一个睡着的人。郭学友以一种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姿态仰着脑袋打着瞌睡,一只穿着鞋子的脚还翘在桌面上。
“喂!”路小宇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一声。
郭学友被他吼得一个机灵,哼哼两声从梦里醒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咋着嘴摸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他的玩伴十一点多才开始,看一看时间,一下子又放松下来,还早得很嘛,他想,路小宇下班的节点,对他来说,不过是刚结束一个午睡该吃点东西垫肚子的时候。
他打着哈欠揉着脖子站起来,不小心睡着以后一直维持着僵硬的睡姿,让他的腰也有些酸酸麻麻的。好歹倒是不用特意另外做饭。
郭学友也对路小宇象征性地丢过去一句“啊,你下班了。”,从桌上那堆盘子里检出一个用来装过花生米的,将里面吃剩的花生壳一股脑倒在桌面上,震了震盘子,拿在手里就要进厨房去。
“我做了卤煮,吃不?”他那样理所当然地问路小宇说。
路小宇感觉脑门两边蹦跳的青筋都快要崩断了。
“我说你!白天在家的话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我们现在是合租,公共空间是大家的吧!我也不要求你打扫了,起码的干净卫生还是要保持的吧,饭桌不是你一个人的饭桌,你做饭也好,吃饭也好,完事以后多少收拾一下吧!弄成这样的话,别人要怎么用啊?房东看到了也会不高兴的!”
“你那什么语气啊。”郭学友突然脸色很不好地回敬一句,“老子一直是这样的,自己一个人过是这么过,搬到你这儿来也还是这么过,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不是看在你是南哥朋友的面子上——!
路小宇捏紧拳头默默忍耐了两秒,然后受不了地叹一口气。
“算了,我今天的工作很忙,没有空和你在这说这个问题,今天也没有时间替你收拾,就这样吧,等我什么时候忙完了,再来打扫卫生。”
“喂!”眼看着路小宇转过身就要拉开自己那间屋的房门回房去,郭学友叫了他一声,“臭小子,你吃过饭了没有?”
“我还有活没干完,不吃了。”路小宇头也没回地就打算跳过那个问题。谁知道这次,郭学友还偏就不依了。他放下盘子,一句废话也没有地直接走过来,拎起路小宇的衣领就把人整个人拖了回来,还一路拖进了厨房,然后言简意赅地丢下一句:
“不行,你得吃饭。”
“你有病是不是……?!”路小宇原本就在气头上的情绪哪里经得起郭学友这样野蛮暴力的折腾,正准备发作的时候又一眼瞥见厨房的情景,只觉得两眼一黑。
郭学友是真的做了卤煮。现在厨房里那两口不锈钢的大炖锅也和天桥底下的小吃摊一样被染成了酱油色,天然气灶一塌糊涂,用过的菜刀和砧板都shi漉漉地没有洗,还有从菜场买回来的各种装过rou菜的塑料袋,也都囫囵地团成一团丢在水池里,有的塑料袋里还带着血水。
路小宇的眼皮都跟着颤了颤。
郭学友却只当做没看见,依旧我行我素地往他手里塞进去一只碗。
“要吃什么,自己盛,用微波炉打一下再吃,冰箱里还有一碗凉面,我中午去菜场买的,吃了它。”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