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珑慧原打算毕业后兢兢业业工作个几年再省吃俭用就能在30岁前把贷款还上,但这突如其来的“被失业”实在让她感受到对人生的无力与无奈。想想自己实在是太平凡的一人了,学习不行,更没有什么天赋技能。一言总结,既无才华更无法靠脸吃饭。除了顶着个如黑社会堂口般不正常的名字能稍微吸引点注意外,社会根本不屑多看她这样的“普妹”一眼。
白珑慧想想又对自己的境遇感到绝望不已,两眼一闭,瘫倒在床上。
白妈妈看着这般自暴自弃的女儿,心里只能干着急,同时也担心自己的唠叨会引来白珑慧更大的反感,无奈只好把溢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最终什么也没说带上门到厨房去默默给女儿准备饭菜。
“如果爸爸在就好了,”白珑慧一把扯过手边的枕头蒙上自己的脸,任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爸爸一定会帮我的……”
白爸爸是在白珑慧上高中的时候离开的。
那时的白爸爸已经生病很久了。刚发现病情的时候正是白珑慧念初二的时候。一开始家里都很乐观,白珑慧自己也觉得爸爸不过是得个小感冒而已,想必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所以心里也一直没有太当回事。
在升入高中后没多久,连班里的新同学还没认得上10个,父母迫不得已地告知白珑慧,他们要一起回老家去了。
面对因为自家治病安排觉得耽误了自己学业愧疚的父母,白珑慧真心觉得没什么,因为自己的户籍并不在此地,回到原籍继续高中学业准备高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在学校也看了很多有这样有相同例子的同学。
“但是爸爸,你没事的,对吧?”出发前,白珑慧用力拉住爸爸的手,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那当然!”白爸爸的信心让白珑慧感到莫大的安心。
那时白爸爸的病已经断断续续治了3年了,刚开始大家都觉得这是磨时间的富贵慢性病,只要慢慢熬、Jing心养就肯定会好起来。且当时事实也证明了,在通过治疗后的一年里,白爸爸的病情确实得到了非常大的好转。所以整个白家都没有对这件事太上心。
这种漫不经心的小确幸却没能维持很久。
在回到老家高中的两个月后,还不甚熟络的班主任竟带着一脸悲伤地站在班门口轻轻唤正在上课的白珑慧出来。
白珑慧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一时间倔脾气上头,定定地赖在座位上一动也不肯动,只想变成一幅沉默的静态画面。
这个想要躲逃的静态被砸在裤腿上的好几颗眼泪珠子打破。
白珑慧忘记自己是怎么被推着出了学校,又是哪个人拉着她的手像念紧箍咒似的反复叨着“节哀节哀”,最后又是怎么回到的家。
在白家,在大家都觉得日子要好起来的时候,白爸爸走了。他没有被病痛带走,是在去进货的路上被迎面而来的货车带走。
医生说病情虽然在好转,但是长时间下来用药的后遗症就是患者会经常性感到疲劳。
疲劳的白爸爸驾着他新买不久的小摩托行驶在路上,希望能赶着菜市关闭前把缺漏的食材买好补上。但炒了一天菜的他当时真的感到太累了,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前方来车。
肇事的货车司机家境贫苦,别说砸锅卖铁,家里就连能砸的块铁都不见得有。失去了爸爸支柱的白家经济,也随着肇事司机的领刑,一同步入了另一头看不见光的监狱。
后来的事就很简单就能说完了。
没有考上大学的白珑慧靠着从亲戚那边借来的一大笔钱,终于在澳大利亚完成了价格昂贵的大学学业。代价是30岁前的青春和自由。
可今天,老天连这个金钱换光Yin的等价赔付机会都不屑给她了。
家乡这座小城市的工作机会本就不多,白珑慧连续几周投出的简历已经快达百封了,面试邀约竟只有寥寥几个。
她的求职标准也不得不向现实缴械投降,开始从丰满走向骨感:从原本非知名事务所不入,到普通事务所,企业法务……到最后有口饭吃就行。
她已退无可退。
但是每月的还款账单并不会因为她的失业停下脚步。为解燃眉之急,她把自己工作几年的公积金也给全提了出来。
这个月可以提公积金,下个月把电脑包包什么的卖一卖估计也能应个急……可是下个月呢?下下个月呢?还有下下下个月要怎么办?……想到这些个天文数字,白珑慧欲哭无泪。
“早知就不去上什么大学了,直接去海底捞服务员可不现在要快乐多了?”刷着微博上关于火锅店服务员工资喜人的热搜资讯,白珑慧开始失心疯似的质疑自己当初花大价钱继续上学的决定。
“慧慧!慧慧!“正愁着,白妈妈那头还没进门就开始冲着她喊,满脸上写着欢喜。
“妈我有找工作啦,但人家……”白珑慧有气无力想要辩解。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邻居毛老伯毛老太吗?”白妈妈迫不及待打断白珑慧,反倒跟她说起远古时代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