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祁更新追出来的时候,江尚淮已经没了踪影。雨季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天空乌云聚集雨势来的汹涌,祁更新只好作罢。
江尚淮走在人群里,随着喧嚣声的离去,他才发现空落落的街道只剩下下他一个人。大雨如期而至,落在脸上、手上然后是全身。
江尚淮一直认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前进,哪怕下雨大不了淋一场就好。
江泯说他过得太强**,一个人总是和自己过不去、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断努力向前而忘记停下来看看世界和生活的人,最终会失去属于心底的那份温柔。
失去温柔就失去对世界的期待之心。所以江泯性子很淡然,无所欲无所求,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躺在病床上时,不哭不闹。
这是因果轮回,江泯说的。
江泯刚生下他时为了生存给饭馆洗碗,冬天也还在摸着冷水,发烧感冒也不敢去打点滴让医生开了几块钱的药,就草草了事。
有一年经济不景气,饭馆倒闭江泯下岗,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制衣厂工作找了打包的份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十二点,而工资每个月就只有900块钱和每天超时加班报酬——一瓶养乐多。
那时和江泯一起住在劳工宿舍,江尚淮见过和江泯差不多的人拿着好几千块钱的工资四处潇洒,而江泯的工资却是最低的。而这些人大字不认得几个比江泯差多了。
按理说,江泯有文凭认得字不应该混得这么差,但是因为生产留下了后遗症,大脑不如以前灵光了,眼神也麻木了许多。只能做着一些简单的粗活。
江尚淮那时才九岁,他就已经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他。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为了以防万一他的工资全被存起来了,连衣服都舍不得买总是穿了又穿,冬天冷了就把夏天的秋天的衣服一件叠一件裹得像个粽子,就连江尚淮的衣服都是在工厂里丢弃的破布拼接的又或者是别家的小孩不要的旧衣服。
吃rou都不敢想,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到。
但是穷归穷,江尚淮始终认为江泯是爱他的,直到那两个月的开始。
有一个月,工厂效益不好没有加班待遇减掉三分之一,两人吃了一个月的白萝卜干,加点油放点盐一天的菜就这么解决了,而且萝卜干又便宜十几块钱好几斤,一泡发能吃上两个星期。
但一个月之后工厂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江泯似乎是吃厌弃了,萝卜干不吃了改吃一块钱一斤豇豆,那是江泯最喜欢吃的东西也是最便宜的蔬菜之一,但是却是十三岁的江尚淮最厌弃的东西。
第二个月里,吃了一半,江尚淮不干了,问江泯能不能换一换。而江泯却突然换了一个人,对他发脾气,数落他半天。骂什么他忘记了。
只知道他只不过说能不能吃白菜,他不想吃豇豆了。
而白菜那时也不贵,因为供应大所以便宜才一块五一斤。
那天之后江尚淮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柔的爸爸会突然发脾气,大概是江尚淮要求的太多了他应该更节俭一些,因为他的没一次要求都是江泯背上的负担。
也就从哪个时候开始,他很少把心里的话告诉江泯,江泯除了在催婚上说说他,健康、工作从来不问,就像是说好似的。
索性哪样的日子只有两个月。两月之后一切回归平静,但是第二年年初江泯被检查出***内患有肿瘤,这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万幸的是良性肿瘤,割掉就好。
这是一种常见的由营养不良引起的病症,医疗花去江泯大概五千块。那是江尚淮第一次觉得省吃俭用是正确的,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一有钱除去必要花销全被存在银行里。
而江泯的身体也是从那次开始一天不如一天,幸好当时的江尚淮还没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当年他有毅然决然走出校园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现在看来好坏参半,因为他辍学的两年后,江泯身体已经虚弱只能住在医院,而辍学减少了江泯的负担,这是一件好事,但却加重了江尚淮的负担,那时他是童工别人不敢用,赚的钱只要不乱花还能支持一下江泯的医药费。
他给开修车厂的师傅打过副手,因为不想被江尚淮将手艺学去问什么都防着他,直到那个师傅侄子辍学后来找他候,江尚淮也就顺理成章地被辞退;后来去给商店收银老板人还不错,江尚淮做了几年还存了点钱,可惜好景不长因为拆迁,商店那被挖老板拿到拆迁款就没了踪影。
他再次下岗,直到遇见何思齐才逐渐好转。
然而这一切是祁威造成的当初要不是他抛弃江泯事情也不会这样,现在他为了他所谓祁家面子,为了他那个卧病在床的Omega让他捐赠腺体。
即便这会要了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就像江泯说的哪样,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不能给祁威后援。
穷就是原罪。
江尚淮有时候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是不是有钱了就能解决了。给Alpha当情人什么的他不是没想过。但他始终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