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宥思想跟上行动之前,他已经在马路边朝校门口张望。半夜气温非常低,才站了没多久,白宥已经被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路上还有一些人,像是聚会刚结束准备回宿舍的学生。学校的门卫还亮着灯,隔着窗户能看到保安大爷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一个熟悉的人影朝他这边跑来。白宥迎上去牵着对方的手就径直往家里快步走去。他的手被握的很紧,紧到白宥都觉得痛。
一路沉默。
等到了家,关上了门落上锁,这时终于没了外人。两人相对站着,白宥的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眼泪,他看向卞茶晏。
房间里很安静,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在往水池里滴水。黑暗仍然藏住了很多事,也让人想起了曾经的事。
原本在等他的时候,白宥想了很多台词,想要道歉,想要跟他说以前的事,想要让他原谅自己,想让他接受这样废物的自己,也想要帮他承担一半网上的攻击,想要告诉他同性恋不恶心。
“你还喜欢我吗?”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前提是,他愿意听他说。
卞茶晏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在埋怨他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喜欢啊,喜欢死了,喜欢的不行了。”
白宥听着听着就哭出来,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流,和着水龙头漏水的节奏,自己觉得即可怜又好笑。
卞茶晏想要开灯,被他一句带着哭腔的“别开”给阻止。然后卞茶晏摸摸他的额头,又摸到他一脸的chaoshi,用衣袖擦了擦又凑过蜻蜓点水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记,便借着窗外的光把他塞进被子里,还是原来的在旧房子的位置,白宥睡左边。
卞茶晏并没有跟着一起躺下,问他,“热水袋呢?”
白宥顿时给气笑了,“你居然更喜欢热水袋吗?”
“你发热了,得烧水给你捂着。你不是明天要上班,得退烧……”卞茶晏按开手机屏幕顿了顿,朝着那块鼓起的被子说,“新年快乐,白宥。”
其实早过了零点,都快十二点半了。
“嗯。你开灯找吧,我没事。”白宥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进被子里。从小长辈就教育他,男孩要学会坚强,是不可以哭的。只有小女孩才哭。他不想被卞茶晏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很丢脸。
卞茶晏拿手机闪光灯照了墙面,找到了在入口处的开关。房子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不过东西真的很少真的随便放也乱不起来。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衣服、杯子,都跟白宥的放在一起。之前他以为白宥不跟他说搬家的事,就是在拒绝不想跟他一起住。然而事实明显不是这样的。
热水袋在床边的桌角摆着,复古砖红色,大概是老妈那代人的记忆。旁边还放着一些药盒和药片,已经有吃掉几粒。
卞茶晏熟练的架锅烧水,一如他之前做的那样。然后把滚烫的热水袋包上一层干毛巾,从床侧塞到白宥冷得发木的脚边,再掖好被子。
剩下的热水就倒在那只马克杯里,卞茶晏吹了很久,到稍微能入口的热度,便叫白宥起来喝。
“不喝。我不渴。”白宥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显得不真切。他的手紧紧攥着被子的边缘,不让掀开。
卞茶晏没法,就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关灯脱外套躺进被窝,把白宥拢进怀里,用体温焐热他。被子像是新的,很厚很暖和。刚刚开灯见到的那床墨绿色就如白宥一样内敛而透着温和。
白宥第一次这么被人抱着,额头贴着对方的脖子,嘴边就是对方的锁骨。手搭在对方的背上,腿也纠缠在一起。一点也不冷很温暖,像被关进了糖果罐里,让人觉得舒服又安心。他任性地在卞茶晏的T恤上蹭掉脸上的水分。让高考、学历、工作什么的都去死吧。这些屁事都以后再说。他现在只觉得这个夜晚美好的不行,甚至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这样。
白宥听到卞茶晏叹了口气,“怎么了?”
现在的卞茶晏收起了满嘴火车,正经地闷闷笑了两声,“我就是想到我可能要挂科。下学期还得去补考,真烦。”
“对不起……”白宥攥着他的T恤小声地说。估计因为吵架变得没心情学习了呗,这可不就是白宥的错?
“所以我可以跟你住在一起吗?”卞茶晏偷笑道。
白宥后悔自己刚才说卞茶晏的好话,人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没皮没脸、蹬鼻子上脸。他无奈地反问道,“我说不,你就不来了?”
卞茶晏摸着白宥后脑勺的头发,理所当然地开口,“会啊。反正我这种人,可有可无,在这里呆着除了占地方还会惹你生气……”
白宥用手一把捂住他的嘴,脸热地喊他“闭嘴。”结果人还在他手心舔了一下,吓得他缩回手。
卞茶晏的恶作剧成功后,孩子气地大笑,“睡觉吧。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卞茶晏,”白宥第一次喊出口他的名字,自己都觉得读音有些别扭,“变茶叶?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睡觉了。”卞茶晏捏了捏白宥的后颈说。
白宥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