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还是悲伤,胸膛中激扬着的情绪就连傅梦影自己都不能完全弄个明白,但她只清楚一件事,她想要发泄一下,也必须发泄一下,十六年了,再忍下去…她肯定会疯掉。
于是她几乎是冲进了山洞之中,蚕伯和桑姑还没反应过来,但白鹿川离不一样,他明显察觉到了傅梦影不对劲的地方,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结果也如预料一般,确实不太好,傅梦影随心凝出剑气,而针对的目标正是那颗茁壮的常青树,川离迅速赶到了树面前,鹿角花开险险挡住了那缕惊人的剑气。
“你疯了!”川离的语气带着震惊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与紧张。
见他如此,傅梦影反倒是笑了,反问道:“我不能疯嘛?”随后手一扬又是一波骇人的剑气直对着常青树袭来,所挡之物尽遭剑气摧|残。
“傅梦影…你赶紧去疗伤”察觉到了她气息的异样以及愈发变差的身体状况,白鹿川离语气稍缓更像是在劝。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傅梦影笑了许久差一点就要挤出眼泪:“有必要嘛,这血这骨这rou,我差不多算是你亲手培养出来的,就是个用来被牺牲从而拯救他人的怪物,啊不,准确来说应该算是一次性的药品才对,毕竟活不长,还真是抱歉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过要牺牲你”
“让开!”
事到如今傅梦影哪里还听得进去川离的任何话,甩下两个字后就准备继续挥剑朝树砍去,一左一右的黑白双剑真运使着绝妙的剑法,只是这一次受剑气影响却尽是些地狱之相。
白鹿纹丝不动,鹿角的木兰花绽放又一次将挥之而来的剑气挡了下来,虽然这次他也受伤不轻,身上与嘴角都流血了,白色的皮毛上渐渐出现了斑驳的红,即使狼狈如此,却好像依旧显得圣洁,还有川离所特有的那种从容与冷漠。
“让开”傅梦影说这两字的时候语调都有些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悲伤。
“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为什么要冷静,我又不毁约!所以麻烦你让开吧,我又不是块石头,被利用了这么久,甚至连这一身的血rou都被你算计了,到了现在我却连个发脾气的权利都没有嘛?!”
声声句句,像是在将心中的不满一齐都说了出来,是了,说到底她从不庆幸能再活一次,活着有时候太难了,而她在遭受过漫无天日的折磨,那好无希望的曾经后,早就没有了重来一次的勇气,更别说这一次的命运是如此的难熬。
她从不渴望活着,因此才能对尽在咫尺的死亡露出坦诚,但她从不伟大,一点也不想为了他人牺牲全部,别说那么多伟大到令人窒息的话语,都TM是骗人的,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毫无保留的付出,到最后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忍受与被忍受。
“也别怨,这么弱就算放你出来也肯定死在丧尸嘴里,还不如让我利用一下,反正世界一直都不见好,何必装作清高,你要是还忍不住我可以帮忙吧把你嘴巴缝上”忽的,脑海中重新出现了医生的话,曾经她不懂,作为受害者,她理所应当的去咒骂去侮辱去质疑,但……
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自己,纠结亲情而无视伤痛的自己,是不是……也在干着所谓施暴者的活计,以视而不见之名促使着战火的延续,却还依旧一口一句的在努力,用忽视与无情为自己辩解着。
原来自己……终究是活成了最丑陋的模样,原来,那些所谓的困惑与为难,终究是可笑的自欺欺人,这样的她……还有指责他人的权利嘛?
想到这,傅梦影反倒是沉默了,垂下手来不再动换,并没有什么要继续挥剑砍树的架势出现,川离望着她像是沉思了许久,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
“抱歉,但我…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他?”
暮川离没有再说话,只是侧头看着那颗长青的巨树,眼神中带着的是慢慢的回忆与思念,看川离如此傅梦影也逐渐有了猜测。
“……暮惩涳,是吗?”
川离转头望向傅梦影,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暮惩涳就是返魂香”
傅梦影忽然笑了,也不知是在笑些什么,这样莫名的情况就这样持续了良久才结束,她说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起说了吧!”
在川离的讲诉中,傅梦影逐渐了解到一个悲伤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千年前,而主人公就是暮惩涳。
那时候川离不过刚通神志,弱的可怜,是游历四方的暮惩涳伸出了援手,于是他也就一直陪在了暮惩涳的身边。
暮惩涳原本并不是活物,他是大鬼族世代守护的珍宝——返魂香,直到他远离了故土,他才有了神志。
将他盗出来的人是当代人族的重臣,所以暮惩涳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那个人要将自己盗出来,毕竟当时人族与妖族都是和平共处的局面。
不过很快就连暮惩涳都不在意这档子事情了,因为他遇到了安培晴明,这个人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气息,于是暮惩涳也顺势就安心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