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罗念在走廊里把自己雨伞上的水甩了甩,推开二楼的酒吧门。
酒吧里静悄悄的,没有平日里服务生摆放玻璃杯发出的叮咚声。罗念诧异,抬手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自己没来早。
也许是老板又说要放假。
于是罗念走到吧台前,伸手在一边的墙上摸了摸。
“啪”,酒吧里的灯应声亮起。
他们昨晚肯定又喝多了。陈白的琴包也没拉好拉链,靠着吧台敞着口,露出一半贝斯来。罗念弯腰拉好拉链把琴提起来放到舞台的角落里。
转身推开一边休息室的门,一股酒臭味扑鼻而来,把罗念冲得后退半步。一个男人不省人事的靠在零乱的沙发上,脚下全是酒瓶。
罗念见怪不怪,坐在吧台椅子上。一边给房间放味,一边拿出手机看消息。
“念哥,你这几天请假,乐队里发生了些事情,我很抱歉不能再跟大家一起玩了,我要离开H市。”
罗念问:“朝思怎么办?跟你一起走吗?我说今天怎么都没人。”
“我们...分手了。”
罗念朝房间探了探头,那男人醉的人事不知,一动不动地躺在小床上。
原来又被甩了。
“你的琴还在这里。”
那边显然忘了琴这回事,正在输入几个字在对话框上闪了又闪,没过来消息。
罗念放下手机,看着被舞台上凌乱放着的电线,吉他都不见了,不自觉的皱起眉。
这个乐队组了不到一年,看样子又要散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在李白斗呆了将近四年了,送走了六个驻场乐队,如果这个也散了,那就是第七个。
罗念一直是个不愿意挪动的人,前几个乐队解散的时候,他还有尝试过挽留,也郁闷,走的多了之后就渐渐也就习惯了。
李白斗酒吧,听这个名字就觉得老板不是什么正经人。
朝思不务正业,酒吧开开停停停停停停停,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好看的男人处对象,分了就喝酒,喝酒就停业,醒酒之后再找。然而这人还很讲义气,总是放假,不常营业,但工资常发。这也是罗念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罗念觉得那些走了的乐手是和自己过不去,有什么能比只挣钱不营业还快乐的事呢?
屋子里响起酒瓶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朝思哼哼唧唧骂人的声音。
罗念不耐烦,吸了吸鼻子放下手机走进屋子。
“小念啊!”
罗念刚走到门口,朝思便悲号起来。
“陈白把我甩了!”
罗念:“起来洗把脸,我送你回家睡觉。”
朝思:“回什么家,回家了我也是一个人!”
罗念踢开脚下的酒瓶,走到沙发旁边。
朝思迷蒙这双眼,看着重影的罗念,噤声。
罗念伸手拍拍朝思的脸:“醒醒。”
朝思抬手握住罗念细长的手:“小白,你就算不要我,也不能把乐队都带走啊。”
罗念正想拍开朝思的手,但听了这样的话,也多少难过,刚想安慰。
“你这样我们小念又是孤身一人了!”
罗念:“......”
朝思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罗念,顺口胡说:“小念,你好好看啊。”
罗念冷着脸,抬手打掉了朝思握住自己的手,然后扬手拍在朝思的脸上:“你清醒一点。陈白还没走,估计一会儿还回来。你要是有话跟他说,最好收拾收拾你自己。”
朝思闭嘴,自己撑着沙发坐了起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罗念冷脸站在一旁,也不说扶他一下。
朝思的酒量,坐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罗念拿了垃圾袋,弯腰把酒瓶子都捡起来,把休息室里除了朝思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打开通风的小窗子,走到酒吧大厅,把朝思的外套扔给他。
又拿起手机时,已经快晚上七点了。今天肯定不营业了,服务生一个都没来。他猜朝思昨天发过了放假的通知,也许是自己这些天本就请假了,所以没给自己发。
罗念走下楼,想把今日关门的牌子挂上,掏出手机,才看见陈白发的消息。
“念哥,朝思不在酒吧吧,我现在过去取琴。我过几天就走,明天就把琴邮了,耽误你些时间,千万要给我留门。”
罗念皱着眉头,朝思还在楼上,两人见面的话朝思又会要死要活的,想打电话告诉陈白不要过来。
门外,陈白下了出租车,一路小跑穿过马路。
“朝思还...”
陈白一头冲向楼上,根本没理会罗念,自顾自的说:“朝思不在吧?我拿琴就走!”
罗念跟了上去,朝思拿着毛巾正要擦脸,看见跑上楼的陈白动作一顿。
陈白愣在门口,转身用眼神质问罗念。
“你也没听我说话啊。”罗念无奈,转身想离开,让他们两个人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