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一见我来，没再忙手上的活。他领着我去附近的美食城吃烧烤。启瓶器一掀，小峰的话也跟着啤酒沫子一起上来了。他说：“你知道不，小露上个月还来我这儿修手机。”
“叫什么我真的不记得啦。”河露委屈。走廊上的声控灯还在忽闪忽闪，她眼皮出了薄薄一层汗，“上个月二号我上学不想穿胸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高三的看上了，放学堵着我说要强奸我。”
我去找小峰的时候他正低头对着手机主板研究。我隔着台阶远远吼了他一声，他一哆嗦，抬头眯起近视眼打量我，我一动不动站着让他看。小峰放下螺丝刀从椅子上跳起来，上来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摇晃，“河咏，你他妈终于知道回来了啊！！”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单手拎起她，唬着张脸油盐不进干等她。
小峰是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子，他初中下学以后跟他爸一起给人修手机。这几年电子通讯业慢慢起来了，家里的小铺子赚了点钱，就挪进市中心的手机城里经营。
“没做爱就是没做爱嘛。”河露嘴巴撅起，说着就要提起裙摆，“不信我脱了让你瞧瞧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问我妹，“你男友是专程去救你的吗？”
“啊知道了知道了。”河露嚷嚷着捂住耳朵直摇头，“谁要你管，不许再念啦。”
“男朋友叫什么？”
“河露！”我冲着她紧闭的屋门喊，“你有气冲我发你折腾我吊兰干什么？”
“你不要打断我嘛。”她反倒先生气了，脸颊鼓鼓的，“那个坏胚脱我的上衣扒我的裙子，一身蛮劲，还把我的手机屏给摔坏了。他肯定没摸过人奶子，掐着我的胸都能说大。他的鸡巴真的又黑又脏，从裤裆里露出来顶我的大腿，那根小鸡巴跟绣花针一样，不仅没我的鸡巴大，还要我给他撸管，恶心死了。”
我没想到她也会有碰壁的时候。打小亲戚邻居提起哪家姑娘好看必然少不了河露。
我把烟碾灭，骤然站起身拽住她的书包背肩，连人带包一起往门口拖。她在我手下就像个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防盗门一开，她立马着急地抱住我的胳膊，“好嘛好嘛，我说嘛。”
河露一张嘴就能让我头疼不已，我一边说着得得得一边把她往屋里推，食指紧跟着狠狠点了点她的后脑勺，“你身体什么样你自己清楚，自己注意点。我没法成天跟你屁股后看着你。多大了还得人管。”
真是贼心不死。
冤有头债有主，河露拿商洪没辙，只能让人做小叔的还债。
这次我回山东没几个人知道，一是嫌来来回回叙旧瞎矫情，二是电话本上好些号码都已经成了空号。
“是吗。”我笑着给他倒上啤酒，“你还能认得她啊。”
后来，河露跟我说后来她没零花钱换新屏，拿着破手机也不敢告诉我。高三的虎头大名商洪，吊儿郎当装老赖，还威胁她再敢找上门还要强奸她。
“我男朋友就是那时候路过的。”提到男朋友河露厌恶的表情才有所好转，“高三的虎头哥是他侄子，我男朋友还没说话，瞟了一眼，他侄子就吓跑了。”
“……”
“时间，地点，对象。”
河露垂下眼盯着一崴一崴的脚尖，还有点不服气，“房开了床上了，我想做爱，但是没用上。”
老板娘恰好把两大盘羊肉串端上桌，火候不错，羊肉上边撒着辣椒面孜然粉，还冒着热气滋滋流油。小峰那张脸在雾气后边突然变得神秘兮兮，“你这一说到帅哥我可算想起来了。知道不，那天河露来修手机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个帅哥。那一身高档西
说到这，河露忽然笑了，笑得还挺得意甜蜜，“我男朋友这人就是看着不近人情，第二天还不是主动联系我带我修手机。”
我忍不住揶揄道：“能不哭吗，河露只喜欢帅哥。”
河露和她男朋友极富传奇色彩的相遇故事我也没再听下去。无非是她动心了感兴趣了，对方却冷冰冰的捂不化。她口中的上床无非也只单单是字面意思。
“不是，我们挡着他车位了”
“后来呢？”
“没见到你之前我真不确定，这不现在见到你人在山东才敢告诉你。”小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惆怅，“她没怎么变，眼睛还是占半张脸那么大。我记得小时候一提让她嫁我们家当童养媳她就哭，都说眼底下那颗痣是给哭出来的。”
“上周，永和宾馆。”她停了一下，吞吞吐吐，“和我男朋友。”
没人理我，只能对着空气干撒火。家里沙发垫太高，我气闷地蹲在茶几边解决晚饭，抬手一摸遥控板，才发现河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又把避孕套装走了。
我一瞧她憋屈的模样就没再搭理她。河露趁我去厨房的时候自己在客厅一阵捣鼓。我端着泡面出来就看到空荡荡的茶几，还有我蔫头巴脑的吊兰。
“我虽然没明令禁止过你早恋，但成年之前不允许上床，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