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娇艳的双唇吞进口中
大雄宝殿中香烟缭绕,高大的佛像金身矗立着,半垂着双眸,慈悲地注视着跪坐在蒲团上的女子。
将经文念过最后一遍,女子低声唤了一句:“珊瑚。”
一旁侍立着的年轻妇人快步上前,将那女子搀扶起身,淡青的裙摆在荡出一片涟漪。此时接近正午时分,回到厢房用过素斋,女子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暖融融的日光洒在她身上,又被透过敞开的一线窗缝吹来的微风驱散了热意。
女子一手支颐,一手握着本游记,漫不经心地看着。年轻妇人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前:“郡主,不出几日庵中的海棠便要开了。这净月庵的西府海棠在京城都享有盛名,咱们何不缓上几日,赏过海棠再回府?”
许温容掀了掀眼皮,回答:“不必,明日一早就回王府。”又见珊瑚犹豫的表情,不悦地反问:“怎么?有何不妥?”
她声音悦耳如黄莺出谷,此刻虽然仍是轻声细语,伺候她多年的大丫鬟珊瑚却听出她语气的不耐,连忙答道:“回禀郡主,沈小将军率靖北军攻下了北狄王城,不日便将回京,献俘于宗庙。到那时街上混乱,恐怕冲撞了郡主。”
许温容在净月庵诵了几日经,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等大事全然没有传进她耳朵里。她秀眉微蹙,道:“罢了,过几日再回府便是。”
珊瑚暗暗打量着她的反应,见许温容虽然面色不豫却并未动怒,才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许温容看过了游记,又抄了几遍经书,转眼已到了晚间。净月庵中常有京中达官贵人的女眷前来进香小住,故此厢房陈设素净而雅致。桌案上的错金博山炉里燃着安神香,许温容仰卧在柔软的床榻上,望着头顶月白的帷帐,目光却放空,神思不知飞去了哪里。
寺庙庵堂本是使人静心的清静之地,她却少有地心绪凌乱起来。她耳边一时是净月庵中的比丘尼们做早课的诵经声,一时又是珊瑚清脆的声音说着“沈小将军率靖北军攻下了北狄王城,不日便将回京”。半晌她才觉得眼皮沉重,缓缓睡去。
王府中数年前新辟了一处奢华了几倍的绣楼给许温容居住,原先的青蘅院早就被当了库房。许温容信步走进青蘅院,那院中的一草一木却一如往昔。她穿过两旁栽着月季的小道,一株绿萼被她的披帛拂过,花枝楚楚可怜地轻颤着。
外间不寻常地安静,一股幽幽暗香萦绕在她鼻尖。许温容突然一阵心慌,一声妖Jing一样的嬉笑从四面八方响起。
往常此时,她的梦便该醒了。
窗棂上镂刻的花纹、地上铺着的波斯毯、博古架上的转心瓶……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扭曲了形状,无数白花花的身子在她眼前扭动着,那一双双赤条条的男女面目一片模糊,只能依稀看出他们脸上迷醉的笑容。许温容不禁后退了两步,目之所及又变成了内室那一挂剔透的水晶珠帘。
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岁的那一年,只是此时却没了一众丫鬟簇拥在身边。面前那一片珠帘被缓缓掀开,打磨圆润的水晶珠子相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却全没惊动幔帐下的那双野鸳鸯。
一团火苗从心口烧了起来,热气滚过了四肢百骸,耳边一声声露骨的调笑与呻yin声渐渐朦胧,如惑人的魔音一般钻进她耳朵里。鬼使神差地,许温容虚软着手揭开帐子。眼前的女子半裸着身子躺在男人怀里,半片雪白丰腴的胸脯上,一点红梅娇艳欲滴。
她长发披散着,只露出半张侧脸。琼鼻高而小巧,朱唇略薄却形状饱满,下巴尖细Jing致,过于尖利浓艳的五官却因为一双灵动杏眼显出几分娇憨可爱。
那是许温容外熟悉不过的一张脸,那女子分明不是郑柔,而是她自己!
而床上那男人虽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目,眼神却无比锐利。许温容觉得她就像被猛兽盯上的小动物,惊恐之下,更觉得热浪汹涌,不禁喃喃道:“沈小将军……”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沈承昱一手握住许温容纤细的手腕,欲替她把脉,她柔软温热的手指却水蛇般缠了上来,嘴里还不住低声呢喃着“沈小将军”。
错金香炉里已被他泼了水,室内的残留的甜香顺着半敞的雕花木窗悄然溜走,许温容脸上却愈发滚烫。她忽地睁开了眼睛,眼中仍带着初醒的迷茫,盈盈眼波已向他睇来。
沈承昱心中一热,仿佛又嗅到空气中那甜腻的香气。这般慌乱的心情,纵然是他初次上战场时也不曾有。他强作镇定,正要解释自己缘何在此,一双洁白的藕臂已缠上了他的脖颈。
小郡主迷蒙着一双眼睛,花瓣似的双唇滚烫,落在他两颊、颈间,几乎要将他灼伤一般。沈承昱无措地愣在原地,欲将她推开,却又在她即将从他怀里滚落时“不安好心”地扶了一把。
似乎是得到了对方的首肯一样,胆大妄为的小郡主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有温热shi润的呼吸扑在他耳廓,沈承昱嗅着女子身上陌生的温软的香气,理智轰然崩塌,猛地捉住女子作乱的双手,揽着她的细腰,便将她娇艳的双唇吞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