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辆黑色轿车从H市医院地下车库缓缓驶出,云矜坐在车后座昏昏欲睡,平日里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蛋有些憔悴。
自从她爷爷云英唐上个星期突发脑溢血昏迷后,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云英唐年轻时与一帮亲戚合伙创办亿集团,几十年的发展,在他的经营下从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发展至如今在H市举足轻重的地位。
平日里还能勉强维持关系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在云英唐昏迷后,就迫不及待地撕破了脸皮,双方明争暗斗,完全当云英唐死了一般,除了送进医院的头晚露了个面,之后谁也没在来过。云矜她那些个堂哥堂姐也忙着巴结其他董事,就连个面都没露。
双方斗的火热,为了一己私利将公司搞得乌烟瘴气,云矜倒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不过就算她想插上一脚也插不上。
云英唐有三子,云矜的爸爸云韧排行老二,生性潇洒,是名画家,对于集团的事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早早就放弃了继承权,常年在世界各地举办各种画展。同样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毫无兴趣,当年如若不是云英唐强逼着他结了婚,云韧现在还飘着。
而云矜妈妈生下她后,没几年就离了婚,重组了家庭。所以她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虽然云英唐苛刻严厉,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要比她那些堂兄妹们要深得多。
云矜明白只要他们双方一旦有一人胜券在握,她爷爷怕是真的从医院里出不来了,她只好格外小心,任何事都亲手亲为,公司医院两点一线,只盼爷爷能早日醒来。
正在开车的助理从后视镜见云矜满脸疲惫,忍不住开口劝说:“云总,您得好好休息一下,医院那边有那么多人看着,我帮您看着。”
后视镜里的云矜微微摇头,助理转变了话题,“周先生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云总需要我帮您送去吗?”
云矜这几日忙得脑子一团糟,听到这个名字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对方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唐无厌在她三十岁的生日宴上给她介绍的‘朋友’,今年十七,名叫周亦。
唐无厌说她不想结婚又不愿意接近同个圈子的男人,为什么要苦着自己,不去找个身家清白,心思简单的小男生来熨帖熨帖。
云矜本来对他的提议毫无兴趣,甚至嗤之以鼻,但见到周亦后,真香了。长得实在是太符合自己的审美了,而且人又安静,与不驯的外表不同异常乖顺。好几次被她撩拨的欲火蓬勃,也不会请求她做什么,自己一人乖乖去浴室解决。
云矜是守法好市民,上个月还掰着指头等他生日成年。可没想到这个月就连他这号人物都快忘了。自从爷爷昏迷之后,就没见过他了,刚开始他还打过几次电话给她,都被她给拒了之后就没再打过,想到冷落他这么久,有一丝小内疚,“后天我自己去。”
黑色轿车疾驰在沿海公路上,云矜侧目看着窗外倒映着月光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脱离了让她烦扰的一切,整个人沉静了下来。
这时对面一辆卡车闪着大灯,猛地变道向他们冲来,助理大惊,握着方向盘下意识一拐,撞破了栏杆,冲入海里。
--
云矜觉得好冷,衣服shi哒哒地贴在身上,额角隐隐作痛。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正躺在冰凉的地上。
白色瓷砖地被擦拭的发亮,她扫视了下四周,发现自己好像在厕所里。她坐起身,手触碰了下额角,指尖沾上了鲜血,低头一看,她躺的位置都是水,而且穿的衣服怎么这么像校服。
白色的短袖衬衫,过膝的绿色格子包裙,云矜一脸疑惑,她不是掉海里了吗,怎么穿着一身校服躺在厕所?
她站起身,刚好对着一面镜子,镜子里的女孩披散着一头长发,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却依旧漂亮的令人心颤,身形纤细,额角渗着血,正迷茫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云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身后没有任何人,她又猛地转回头,看着镜中动作与自己同步的女孩,她呆愣了数秒,混着校园的铃声惊叫出声。
她颤颤巍巍地走出卫生间,神色慌张,课间学生来往在走廊,他们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她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云矜看着这一张张年轻朝气的面孔,停下脚步。
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站在原地,纤弱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在他人的眼里越发脆弱可怜,让人忍不住上去帮她一下,但又不想平白惹一身腥。
这时一身材高挑的男生经过,看到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抬脚走了一两步,又返回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他的声音冷淡轻缓,但让云矜瞬间清醒过来。她看着他俊挺的眉目,蓦地抓住男生的手,力气有点大,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盯着他喃喃道:“周亦?”
周亦皱着眉从她手中挣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
云矜缓缓收回手,外套带着他的体温稍稍温暖了她的身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