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躬着身的陈福, 脑袋瞬间压得更低。
敛秋见状也红着耳根,忙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目不斜视。
“王爷您做什么?”
屋内还有其他人在,楚时依红着脸挣扎道,脸上迷惘已不复见。
美艳无双的脸蛋白里透红,含羞带嗔的模样极为魅惑人心。
陆承宇抬手轻.抚她刚抹上唇脂的润泽红唇, 秀长眼睫低垂。
他垂首凑在她面前, 淡淡道:“他虽是你爹,但不值得你为他伤心难过。”
男人的声音清冷低沉,一如往常不带温度。
话方落, 温热的薄唇却轻轻擦过她的嘴角,好似在安抚般。
“这世间上,不是所有的爹娘的疼爱都是无私不求回报的,虽然京城皆传言他极其疼爱女儿,但我不知宁安侯以前究竟是如何待你的。”
说到这,陆承宇极轻地哼笑了一声,逸出的笑意凉薄至极。
“当然,不排除宁安侯或许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着你,只是他疼爱的方法不是寻常人会有的。”
陆承宇眸色微沉,晦暗不明,仿佛陷入什么回忆之中。
房内所有人都感觉到周边温度迅速降了下去。
三岁时,他的母妃拿着藤条不带一丝怜悯抽打他,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问她为什么时,她就是这么说的。
“娘这是为了你好,待你来日登上大位之时,宇儿便会知晓娘用心良苦。”
冷宫内,母子二人皆泪流满面,陆承宇回想起来却倍觉可悲可笑。
人都说越幸福的孩子拥有记忆的时间会越晚,他却从两三岁开始便记得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哪怕他再如何想忘却也都忘不了。
为了他好,为了他不落人后极其严格,为了让他之后出了冷宫,遭受其他人的羞.辱时也能熬得住,他的母妃从未给过他一丝温暖。
人若不曾拥有过温暖,那便不会知道它的滋味如何。
他没有退路,自然不会有任何退怯之意,他一开始就是在地狱深渊,他只能拼命的往上爬。
他从来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的母妃也不曾问过他,他想过的究竟是何种生活。
兴许宁安侯是真的为楚时依好也不一定。
她是在他尚未清醒过来之前被换出牢房的,那时所有太医都说他无力回天,他死了。
不论楚时依是否为害他的人,一旦他离了世,她必定得为他殉葬,必死无疑。
宁安侯为了让女儿能活,不惜与太子连手,不择手段将人弄出监牢,再将她献给太子亦不是不可能。
有些人,他就觉得能活着便好,却不管你活得如何,不问你想不想活,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然后再说,这都是为了你好。
被紧紧搂抱住的楚时依自然不知短短几瞬,陆承宇便想了这么多。
但她察觉出男人身上的寒意,不禁害怕的瑟缩了下。
楚时依接着想起昨日陆承宇中途劫走她的事。
昨晚两人同榻,陆承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抱着她缠.绵疼爱。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活活疼死,没想到陆承宇虽然行为孟浪,最后一刻却也只是一如往昔,以口代之。
两人虽说整夜难分难舍,却也不曾真正……直到东方刚现了鱼肚白,他才终于放过她。
那时她早已疲累得挣不开眼,根本没力气问陆承宇是如何找到她,而他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起这事:“原本我爹要将我送给太子──”
楚时依原本是想问陆承宇这么做,他会不会有麻烦,毕竟太子将来会继承大统。
没想到话都还没能问出口,‘太子’二字都还未说完,小嘴便被陆承宇轻轻啃.咬了一下。
楚时依瞳孔紧缩,低低呜咽一声。
陆承宇黑眸Yin郁,语气森冷可怕:“你是我的妻,就算我死了也没有能把你送给任何人。”
他听不得这种话,就算只是假设,他也是一听就想杀人。
楚时依愣愣的抚上自己被咬过的唇瓣,美目里尽是困惑。
陆承宇虽咬得极轻,却也几乎是马上就后悔了。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宁安侯若坚持想见王妃,便让他在前厅候着本王。”
陈福恭敬地应了声是,垂首退出房外。
敛秋亦是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乱瞟,也跟着退了出去。
房内就只剩晋王夫妇二人。
陆承宇见她一手捂着嘴不发一语,以为她又疼得说不出话,心底犹如跟着被扯动一般生疼,同时恼怒起自己不知轻重。
正准备低下头亲吻她微蹙的眉心,却见楚时依猛地攥住他的手臂,神色有几分古怪:“你、你再咬我一口试试。”
“……”
陆承宇唇角一抿,沉默不语的垂眼看着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