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罐头
一场爱做下来,太阳都快沉到地下去了。
“饿了吗?”
李维参抚着陶瑶小腹。
“有一点。”
刚做完,陶瑶声音像蜜糖般软腻。
“我去给你买门口那家面包?”
陶瑶点点头,李维参就起身找衣服穿。
等他出门后,陶瑶摇摇晃晃走到外间,打算去拿瓶水喝,打开冰箱门,架子上摆着一排芋头罐头,是她喜欢曾经吃过许多次的那个牌子。陶瑶看着它们,愣住了。
陶瑶大学毕业前,李维参刚好因为跟另一个一直针对他的同事意见不合大吵一架。他虽然文凭过硬,专业素养也高,但对方是本地土著,而他只是南方一个小县城来的外地人。许多次明明是对方找茬,但训练中心的主任只找他谈话,且明里暗里都带着轻视。这次争吵打让李维参觉得疲惫万分,领导的偏颇也让他灰了心,思考两天后,把辞职报告拍在主任桌子上。
走出训练中心时,李维参心里白茫茫一片,他七岁开始练体育,之后走出县城,走到大都市,结识了一帮在家乡不可能会认识的人,看到了父辈不曾看过的风景。做一些跟体育无关的工作,他不会,也不愿意。
辞职以后,他从训练中心搬出来,经济压力陡然增加。
李维参没什么恶臭的男性自尊,他明明白白地告诉陶瑶自己辞职原因,还检讨自己太冲动,导致现在手头紧张,所以希望陶瑶能理解最近两人约会时比较之前过于简单。
陶瑶倒觉得很开心,李维参之前在训练中心工作时,常常心情郁闷,而且住在宿舍,两人约会十分不方便。现在多好,她还可以来他租住的地下室小住,霸占他本就不宽的床。
出租房在城中村,周围邻居都是来首都务工的农民工,闲着没事时,李维参就会带着附近的孩子踢踢足球,打打篮球。一天,一帮小孩说起自己家乡,大多数孩子都是来这里以后才第一次上了体育课,他们整个乡镇都没有体育老师。
李维参听后若有所思。
第二天,他电话里告别陶瑶,带上两套运动服,坐了二十七个小时的硬座回了家乡。
家乡的小镇里没什么大的变化,地面干净,天空蔚蓝。镇里的学校前年翻修过,教学楼和校舍都有明显的使用痕迹,但红白的塑胶跑道还崭新,宽阔的器材室杂乱地摆放着海绵垫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揣着自己各类证书从教育局出来的时候,明显是雀跃的。他想,他走过的路,看过的人和事,这里的孩子们应该也可以去看看。陶瑶那边,接到李维参电话时也惊喜万分,连声尖叫,她都没想到两人即将分隔两地,甚至可能分手。
2015年7月14日,陶瑶毕业后半个月,他们分手后十天。陶瑶,她拖着一大箱行李,穿着碎花的雪纺裙,像仙女一样出现在李维参家门口,她红着眼睛把县里教育局盖了章的纸丢到李维参脸上,然后气冲冲地冲进他家里。
这里没有星巴克,没有商场,穿镇而过的一条大街聚满了全镇的娱乐与美食。但陶瑶跟着他来了,她决定和她一起做一件伟大的辛苦的事,他们要变成一座桥,让这里的孩子走出去,走远点,看多一点。
但伟大之前总是难捱的,李维参父母都不在了,剩下年迈的爷爷,和小叔一家住在一起。于是陶瑶登堂入室,心安理得地让李维参解决自己初来乍到遇到的各种麻烦,
至今陶瑶还记得,镇上线路不好,偶尔下大雨便要停电时。她怕黑,只敢躺在李维参一动不动,那时候李维参就抱着她唱《情歌》。
这里人口味重,爱吃酸辣,镇上只有两家nai茶店,是用粉勾兑出来的,陶瑶喝过一口,此后就再也不卖。李维参心疼她,就网购了许多芋头罐头,自己学着给她煮糖水。冰糖芋头的味道伴随着她在那里的四个月,回家以后,陶瑶可以去糖水铺选择各种各样的甜品,就再也没想起过冰糖芋头的味道。
陶瑶取出一罐,打开盖子尝了一口。芋头粉糯,甜度适中,冰镇过后很爽口,她吃了两勺,心里烦闷,就丢到茶几上,看着电视发呆。
李维参回来时,陶瑶穿着他的T恤在沙发上看电视,笑得脸红彤彤,见他回来连眼神也没给一个。
李维参心里没底,不知道是不是哪儿又惹她不开心,舔着脸蹭过去,
“看什么那么开心?”
陶瑶不理他,继续笑得前俯后仰。
李维参心里更忐忑,撕下一块面包,
“吃一口,不然等下又头晕。”
陶瑶张口接过,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角。
李维参开心了,又喂过去一块。
“等下下去看我练白斩鸡?”
“不去。”
“去嘛去嘛,去欣赏我截然不同的雄壮威武。”
“……”
陶瑶无语,这人能不能不顶着一身腱子rou跟自己撒娇?
“你为什么买这么多罐头?”
李维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