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觞竟已醒了。
所谓近情情怯,阿拾望着院中对着花木出神的莫流觞,一时竟不敢走出屋门去。
阿拾不在的这几天,公子可有为阿拾担心过?多少会有些的罢?毕竟公子是个极好的主子呢,阿拾,何其有幸。
阿拾无以为报,只能为公子寻来这相思石以了公子一个心愿。公子,可会欢喜?
阿拾定定神,拿起相思石向屋外走去。
莫流觞在院中听得有动静,急急回过头来,欣然道:“阿拾,可是你?这几日你……”话未说完,原本的欣喜化作恐惧神色,瞠目瞪着阿拾,竟急急向后退了好几步。
阿拾不解莫流觞为何会有这般反应,迟疑着又向前走了几步,开口欲言,却听啪嗒一声,有东西从口中落到了地下,阿拾低头,原来是那千辛万苦得来的相思石。
阿拾犹未想明白为何相思石会在自己口中,就听得莫流觞高声呼道:“有野兽闯入村子里了!来人啊!来人啊!”
阿拾一抬头,见莫流觞已奔出院门外,一边高声唤人一边向着村子里头跑去。
阿拾紧张起来,四下观望却没见到什么野兽,却也不信莫流觞会胡说,跟在他身后跑去,唯恐那野兽会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扑出来伤了莫流觞。
莫流觞奔得愈发快,不多时,已到了村子中央,村里人举着锄头斧子冲出屋外,阿拾正要开口问话,就被村人围了起来。村里人手握武器面露紧张神色,围着阿拾却不靠近。
阿拾一头雾水,想说话,却听见自己喉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怎么,伤到嗓子了么?
“畜牲!不容你在村子里撒野!”白发的村长厉声喝道,举着镰刀的手因为紧张和愤怒而颤抖着。
阿拾只觉得莫名其妙,村里人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锄头斧子镰刀劈头盖脸的砍将下来,逼得阿拾不得不突围奔逃。身后村人紧追不舍,呼号声愈发的响亮。
“阿拾定是叫这畜牲害了!一定不能放过它!”
“杀了它!看它还怎么作恶!”
“对!不能放过它!”
阿拾茫然无措,只能无目的地奔逃,一路从村中央跑到村尾,跑过村边的大榕树,跑过村外的小水塘。
阿拾忽然停住,紧紧盯住水塘。水塘清浅,映出阿拾容貌来。
虎头,狮躯,豹尾,一身纯黑的毛。
这是什么?
阿拾动动手,水中影子也动动前足。阿拾摇摇头,水中影子也摇摇头。
阿拾吓得惊叫,口中却发出兽吼。
阿拾惊呆了。
锄头斧子劈头而下,阿拾却没有躲。何以能够击退灵兽,何以能以伤残之躯在沼泽里疾驰,何以伤口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愈合,何以阿拾能做到这些普通人类所做不到的事,都有了解释。
阿拾,已经不是人类了。
阿拾墨黑的身躯上出现了一条又一条伤口,血浸透了皮毛,纯黑中泛出了妖异的红。阿拾仿佛懵然无知,呆呆立着任利器落到自己身上,直到再也立不住,轰然倒地。
“住手!”长老的声音传来,“别再打了!”
包围圈分开一个口子,长老气喘嘘嘘地赶来,冲到阿拾身旁,见到阿拾狼狈垂死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来。“你,可是守护沼泽的灵兽?”
阿拾吃力地抬起头,见是长老,想开口解释,却又想起自己已经不会说话,又颓然垂下。
“灵兽?它是灵兽?”村人惊疑,面面相觑却在彼此脸上都看到了同样的不解。
长老无暇多解释,急急指挥村人将阿拾抬到树荫下,取出草药为它疗伤。其实长老也并不能确定阿拾是什么,只是村里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传说,沼泽中有灵兽,虎头,狮身,豹尾,正是阿拾模样。
阿拾无法说明,心里惶恐中透出绝望来,又隐隐的,有一丝庆幸。阿拾,已经不是人类了呢,那么是否,可以不必再有人类的顾虑了呢?阿拾本还在为难要如何才能将相思石赠与公子,如果阿拾是只兽的话,就不必有所顾虑了吧。
虽然阿拾,还是希望公子晓得,是阿拾将相思石送给你。这石头,亦是阿拾的心意,
不过那样,公子会为难的吧?所以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想着,阿拾猛然立起身向莫家的宅子跑去。伤口很疼,疼到阿拾觉得如果再不将相思石交给莫流觞,也许就再没机会了。村人疑虑不定,不知该跟还是不跟,长老摇头让村人退下,独自随着莫流觞跟着阿拾而去。
尾声
阿拾回到院里,见相思石还在地上静静躺着,就轻轻将它叼起,回过身面向赶来的莫流觞,前趋几步,把石头小心放在莫流觞脚边,又抬头直直看着他,眼中,是复杂难言的光。
莫流觞讶然,看着那泛着纯蓝光泽的灵石,迟疑道:“这……是给我的么?”
阿拾点头,视线一直凝在莫流觞脸上,一刻也不舍得离开。阿拾隐隐的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