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只恨手脚不够长,险些跌进冥河里,他这才飞身上前扶了一把。
“无钺,你可算来了,适才说话的时候不还在你家,好端端的弄来这鬼地方作甚?难不成这俩月欠吃欠喝,你早早便记下,全留到今日报复我么?”
无钺哪知道会上来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登时噎得发怔,却是阎君救了场,“无钺阁下,那七十七道鬼魄可否交予我?”
无钺点点头,随即将足环递上。
三人身处殿前一块广袤的开阔地,被鬼火的幽光照得通明,足环刚一入手,阎君的眼底即刻变了颜色,十指成锥,对准脚下的足环,口中喃喃不止。
霍成沐看得好奇心起,正想凑前几步,那足环忽然动了动,从地上飞起,直冲他脑门而来。
“乖乖,大仙救我——”霍成沐围着无钺跑了两圈,那足环先到无钺身前倏地一顿,接着便飞到正空,跟着霍成沐一起转圈。
这一隅动静引走了霍成沐全部的注意,再难顾及远处愈烧愈旺的鬼火。
那足环之中飞出几点青绿色的烟火,霍成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啊”地一声惨叫,这才发觉此前遥不可及的鬼火聚拢在方寸之间,堵住了他的来路和退路,无钺一直在他身边,他扯着无钺的袖角,好容易爬起身来,手上却忽的一空。
“大仙——”这一声喝毕,脊梁后陡然窜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一生尽管庸碌平常,无依无靠,却从未想过草草了结自己的性命,此刻深陷鬼火无能为力,往时的点点滴滴登时涌满了脑壳,李家夫妇让他好好看顾二柱的话,在他脑中来来回回地窜,内外交击,愈发让他承受不能。
“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了……”霍成沐正想着,手上竟然多出几分力道,一掌拍散了身前的鬼火。
“这是……”
“不好!”阎君大喝一声,急急奔向无钺的方位冲来,“截住他,不能教他逃了。”
无钺此时脑中混沌,真魂只差半寸就要飞升,强行扯回灵台后,用身体堵住了霍成沐眼前的缺隙。
“无钺,你是非得要我死么?”霍成沐奋力捶向无钺,见他身体只是一晃,不曾挪动半分,胸口凉透了一大截。
“咱们处了这么些时日,我把你当真朋友,家底都掏空了,你怎如此害我?”无钺的真魂忍受不住,即刻要离体,霍成沐无心说了几句,本体也似醒转了几分,想将真魂挤走。
无钺没料到,自己的本体竟会对着凡人用上真心,一时奈何不得,只得强行占回灵台——此前服下的含境草再难起效。
“霍成沐,不可造次。”
无钺从来粘着他,像是寻常人家豢养的牲畜,不可能用这般生硬的语气讲话,霍成沐心内一惊,挣扎的动作迟缓下来,瞬间被鬼火烧灼了眼。
“无钺,无钺!”霍成沐只觉脑顶钝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使唤得上,只有反复地呼喊无钺的名字。
“阿钺——”
空空荡荡的寝殿中,阎君被身畔的幽冷打醒,这一声呼喊相隔数千年,唤回了无钺五味杂陈的心神。
他本打算舍身到此,了却一段孽缘,按着青阳过去的个性,兴许得过且过地浑上几百载,自不想再追究什么,却没料到本该由自己承担的劫数,顶上来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当年青阳被天帝打下无间,寻寻觅觅五百年,万念俱灰之时,正是这位阎君引路,告诉他能让青阳脱困的法子,不曾想如今又趁了人家的便宜。
不过等到青阳醒转,先前的种种惶惑即刻舍在了一旁,“上仙——”
“阿钺,我这是……”青阳依旧顶着阎君的皮囊,从冥殿里铜镜中望见自己的面容,挑起了阎君从来古井无波的眉梢。
分别的年岁太久,无钺顿了顿,不知从何讲起。
“我这是做梦么?明明不久前还有天兵的……”青阳爬起身来,略微有些踉跄,一步步走到无钺近前。
梦魇里千回百转,那人虽已换了模样,仅只有眼神,也足够唤起他心内的悸动。
“上仙后来……去了无间,可还记得?”
青阳闻言,瞳孔倏地一缩,随即神色如初,喃喃道:“无间……可是那业火重重的恶鬼魔障?”
无钺点点头,胸口不觉松了口气——倘若青阳记得自己在无间所受的折磨,往后的时日难免噩梦缠身,于修炼大有妨害。
“呵,果然福大命大,天帝如此心狠手辣,我竟还能回来。”青阳说完扬了扬嘴角,又是旧时最熟悉的欠揍模样,无钺看了一眼,目光便像钉上了似的,再也收不回来。
青阳笑着揽过无钺的肩,“阿钺,你在这儿等了我多久了?”
无钺犹豫了一晌,“三……三百年。”
“那也没多长啊,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难不成惦记我惦记得食不下咽,寝不安眠?”
“上仙莫要胡说,现下刚刚回魂,需要静心修炼一阵,我守在旁边,上仙只管放心。”
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