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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莉自己也是法师,她被亚温的经历震惊得几乎脊背发凉:“可是……难道……支撑你做完这一切的,仅仅是想与阿尔维娜重聚吗?转化巫妖的过程充满痛苦,后面漫长的生命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你竟然……”
亚温摇头:“当然不仅是为这个。更多的是,我从中年之后才真正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像重生了一样。我终于找到了想追求的人——我的阿尔维娜;也找到了想的事——作为施法者,研究我感兴趣的领域。现在我变得更强大,追求着无尽知识,同时也找到了解放阿尔维娜的方法。”
“所以你才说,‘不能’进墓地……”屋内的第六个声音响起。
阿尔维娜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悬浮在黑宝石边:“当年留下的祷文也限制了你……你年轻时根本不懂这些东西,只是懵懂地去使用;而等你完全懂了之后,你自己也成了不死生物,被那些东西限制着……”
五百多年的时光流逝后,亚温第一次再见到阿尔维娜。女死灵师的相貌被定格在封入宝石前,而亚温自己已经成了亡灵生物中最令人畏惧的一种。
亚温呆站在原地,先是用枯骨的双手遮住面庞,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放下手。“你了解我,你知道我有多胆小、多愚蠢,”她低语着,“活着的时候,我害怕你,我动过找回宝石的念头,却下不了决心。等真的能下决心面对你、找回你时,我已经……”
阿尔维娜笑起来:“你还是这样,说话时总低着头。亚温,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你不再是任人支配的柔弱小姐,你现在是比我优秀得多的大法师!抬起头,看着我!你不是专门为了见我而来的吗?”
亚温抬起头:“我……已经找到提取出你灵魂的方法了,而且,我还用几十年为你制作了新的身体,永不会损毁,永不会消亡,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魔像?”
“是啊。而且做得很像你。”
阿尔维娜靠近亚温,现在她是个幻象,两人没法拥抱。她等着亚温说完接下来的话。
亚温并没有再用幻术将自己变作人类女子的模样,而阿尔维娜凝望她的面庞时,目光一如当年般深情。
“阿尔维娜,我们分别于五百三十一年两个月零九天之前,我们彼此失去了足够填满数次生命的时间。直到今天,我并不能原谅你昔日的杀戮行为,想必你也不会认可我昔日的懦弱。那么,这些互相失去的时间,就是我受到的教训、你受到的刑罚。现在我们彼此释放了,你愿意跟我来,和我一起度过未来的永生吗?”
阿尔维娜伸出手,尽管无法真正碰触亚温,她仍覆上了亚温触摸着黑宝石的手。
“我愿意,亲爱的。以及……对不起,我无法改变曾经做过的事,即使在将来也不能弥补。”
“关于这一点,我说过,我没有原谅你,”亚温的面部看不出表情,但在旁观者看来,却隐约觉得她是在笑,“但我宽恕你。”
巫妖转向仍然个个满脸呆滞的冒险者们:“酬劳我都留在桌子上了,比预先谈过的还多些。以及,我留下了一份羽符,如果将来你们有什么麻烦,我可以提供一次援助——可只有一次。”
说完,她将窥视之血握在手里,念出一串符文,再次启动了传送法术。巫妖与阿尔维娜的幻象都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消失之前,女孩们最后还隐约听到几句对话:
“别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多好,将来,你可是被我唤起的魔像。”
“有你,有魔法,有书本,这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屋子安静了好几分钟,托盘里的晚餐都已经被窗外的风吹得凉透了。帕拉多斯转头问索莉:“呃……你……你怎么看?”
“我还看?我他妈要被闪瞎了!”
法师平静了一下心情,去清点报酬,并把它们分成四份——原本应该是三份,现在多了梅塔。不过索莉到不介意多个人分钱分宝石,因为亚温留下的宝石、白金币、币票等等确实比之前说好的还多。
整理得差不多了,索莉正好看到一枚多色的欧珀,看起来很贴合晨雾的审美。“嘿,术士,你看看这个宝石……你们在干什么!非要继续闪瞎我吗!”
伴随着她的怪叫,帕拉多斯也回过头,只见晨雾趴在梅塔肩上,扭扭捏捏地擦眼泪,梅塔一脸淡漠地呆立着,手却主动伸出来做安慰状,拍着晨雾的头。
“这样不对吗?”梅塔在努力适应地表生物的习惯,“你们地表的,看到人哭,不开心,不是这样吗?”
“没说你不对!是那个七彩的不不对劲!”
索莉被晨雾故作柔弱的姿态吓得一身鸡皮疙瘩。要知道,晨雾虽然自诩最美貌、最娇弱,但无论是在北方枫林的法师塔,还是在一起踏上旅程后,她每次哭几乎都是被人骂哭,或者自己受伤了疼得嗷嗷哭,从来不因触情生情之类而抹眼泪。
更重要的是,晨雾的头发染成七彩、头饰比手指头的数量还多、衣服和首饰的颜色比头上的还多、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