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品
当今夏国女帝元宁后宫之中,皇后因病早夭导致中宫无人,好在尚有贵淑德贤四妃,这四人皆出身高贵不分轩轾,只是戚贵妃位份略高一些,如今奉命打理六宫荣宠一时,贵妃娘娘是二皇女的母妃,掌管六宫颇有权势,妍绫甚少得见。
四妃之中的贤妃便是江敏,早年从南国嫁来夏国的上一任和亲公主,她是妍绫母君的长姐,是妍绫的亲姑姑。
妍绫自幼长途跋涉来南国和亲,未大婚前,被安排在宫里读书,也一直多亏有姑母照顾。
江贤妃知书达理,就是性子谨小慎微些,如今家国危难,她虽已经贵为妃子,但也越发闭门不出,终日在自己宫中待着,膝下也无出皇女,只是嫁过来的第三年生有一位命妃公主,如今未到年岁出嫁还在读书,女帝对子嗣疼爱,小公主也颇受宠,已经选了朝中一位大员之子做驸马人选,待成年便婚配。
妍绫被贤妃招入宫中,今日宫中是清扫节气,四下宫人忙忙碌碌都在打扫。已是到了快年关了,江贤妃坐在屋内正绣着东西,见妍绫进来,放了活计喊她:“来,到姑姑这里来。”看了一眼仆人,那下人退了关好门窗。
江贤妃才拉着侄女的手,看她模样,让她坐在自己榻边,一眼瞧见她手背血痕,触目惊心道:“谁打的?是晏虹吗?”
妍绫便缩回手,摇摇头道:“没事,王爷训下人,我拦了一下,不小心蹭了手背,是我大意,不关王爷的事。”
江贤妃见她执拗,亦叹口气道:“乖孩子,苦了你了,若非你母君不争气,怎叫你落到这一步……那时连戚贵妃也是想为二皇子争你做妻,不想把你嫁给太女,可见大家都喜欢你,怎料如今……偏只能嫁了那野狼似的短人。”
妍绫淡淡道:“姑母莫心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爷待我也不算差。”
江贤妃点了头,便道:“我听太监说了,你上了折子,君上答应救咱们江家最后的一点血脉。”言罢,松口气般道:“你做得极好,姑姑也算安心了。”
妍绫安慰她道:“姑姑帮衬,给了那得宠太监钱财,他才送了折子。现下帝君答应,你莫忧心了。”
江贤妃道:“宫中口杂,我不敢求她………这十几年来,君上待我不薄,她是个温厚的人,也是个圣明君主,我是她的妻子,不想让她在这两者之间为难。绫儿懂不懂姑姑的难处?”
妍绫点了头,低声道:“姑姑嫁来的时候,南国正是昌盛,两国交好,姑姑花容月貌许她少年天子,定是恩爱碧人……”顿了顿,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又道:“如今母君贪欢误国,咱们已经没了依凭,姑姑唯一的只靠只剩下帝君,若是惹了帝君生气,便会牵连晏熙妹妹的将来,若姑姑离开后宫,那么绫儿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江贤妃道:“你自幼不凡,把折子的道理写的很好,想来这才是打动君上的原因,江家有你真是你母君修来的福气。”
妍绫道:“姑姑莫夸了,想是老天庇佑,江家总算还有一丝希望。”
江贤妃闻言宽慰,伸手揽她入怀,摸着孩子的发丝道:“但愿咱们江家还有光复的一日……”
妍绫被她搂着,自小和姑姑亲昵,只是今日不知如何多了不自在,终是起身,看见姑姑在绣东西,便道:“这是什么?给熙妹妹绣的嫁妆吗?”
江贤妃温柔一笑,拿着身边的活计道:“她才多大,还早着。”言罢,比划这那刺绣道:“日前贵妃寻我,谈起了太女婚事,君上指了大学士的嫡女命妃给她为妻,倒也是个贤良淑德的闺秀,君上她意在过了腊月,三月开春迎娶入东宫,算算日子,也不过三个多月,别的事物都好说,只是贵妃说先皇后早逝,我们这些妃子都是看着太女长大,一人秀一件床品,替了她母亲活计,免得无人为太女Cao持这老规矩。”
妍绫见绣着鸳鸯,活灵活现是对枕套,大红缎面喜气连连,淡淡一笑道:“姑姑手艺冠绝六宫,想是绣得最好,太女应会喜欢。”
江贤妃温婉,看着绣品道:“只是近日我年岁大了,人老珠黄,眼睛太费,这对鸳鸯眼总绣不好,拆了两次,怕耽误了事,唉,也是你母君的事,搅合的我一点心思也无。”
妍绫便一笑,安慰她道:“姑姑正是三十有四的美貌年岁,那里称老,宫人都道姑姑不过十七八样貌,可是花一般。”顿了顿,拿过她手里的活计道:“若是不嫌,绫儿帮姑姑绣了这鸳鸯眼。”
江贤妃点头允了,笑了道:“绫儿多才,有你帮忙再好不过,姑姑给你穿针。”
她姑侄二人亲昵,妍绫拿着那绣品带着顶针,一针一线神色认真,南女多才,针线皆是自幼都会。
待是午间,却听太监通传,帝君驾到。
江贤妃一身线头正和妍绫忙着刺绣,闻言起身略要收拾去迎,却听晏熙蹦跳进来,拉着她母上元宁的手,笑道:“母妃,今日放学,路上遇到母上,她刚下朝还饿着,想吃口热乎汤饭,便和我来寻你了。”
江贤妃瞧见那二人,忙取了顶针,过去拜了元宁,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