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如此上了三日课,待这日午间,便有太监通传,说是帝君要王妃去看一幅字帖,妍绫匆匆赶去。
但觉是元宁在御书房看折子,她跪了安,元宁叫她起来,妍绫也没瞧见什么字帖,便听元宁道:“听说太女这几日勤学,常去找太傅请教学问,你在书院瞧见她了没?”
妍绫便知是不太好,老实答了话道:“瞧见了。”
元宁道:“说了什么?”
妍绫道:“不过是些她治学的事。”
元宁放了手里的折子,盯了她一眼道:“心里清楚就好,你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妍绫点了头道:“媳儿知道。”
元宁叹息一声,看着她,伸手把她拉入怀里,抱着她坐在龙椅上道:“你去教学辛苦吗?”
妍绫摇摇头:“还好。”
元宁便把头靠在她脖颈处,似累了歇息般,低声道:“你字好,我拟旨意,破了规矩,叫你做了御书房行走,以后我若需要,我在这里看折子,你不去教学,来我这里帮我执笔写些文书。”
妍绫想拒绝,却无从谈起,只得道:“谢母上恩宠赐职。”
元宁抬头看她一眼,淡淡道:“心中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天家的女子都不好做,无论是女君还是命妃,首要的是活着,可不是什么情情爱爱。”
妍绫心中一疼,与她总是心有灵犀般,已经明白她什么都知道,索性任性道:“若活着痛苦,也还需要一直这么下去吗?活着有何意思。”
元宁抱着她,答了话道:“那总是因为我们有千万个理由只能继续活下去,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便是痛苦也要自己忍着。”
妍绫几乎欲落泪道:“你有什么痛苦?”你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元宁似乎是想了想,又对她淡淡一笑,低声道:“那太多了。”顿了顿,对她怜爱道:“难得见你,不谈痛苦吧。陪母上看看别人进贡来的字帖吧,不知谁给的,有你母君的字。”
妍绫似喜似忧道:“母君?”
元宁拿出字帖给她道:“你母君自创了一套竹书体,字如竹节倒也风骨瘦硬,她是当世名家,这是她之前写的一些帖子,听闻都城政变,康君本想把她的书法付之一炬,太监们偷了出来,现在价值万金,一帖难求。”
妍绫打开,见了母亲的字,便流了眼泪,想起她慈爱面容,心中难过。
元宁道:“我给你搜罗了许多,先留着,你妹妹算算日子还有二十日进城,想来你会心里安些。”
妍绫淡淡笑了,说了多谢,元宁给她擦眼泪,哄她道:“哭多了便不怜人了,女儿的泪是稀罕物,是武器,必要 的时候哭给自己的女君,会惹人心疼得了便宜。”
妍绫却倔道:“母上说的不对。”
元宁道:“如何不对了?”
妍绫在她怀里道:“那是其他嫔妃对付你的招数,哭一哭,博个后位妃位,那叫有便宜可图,我为江家垂泪,是我有感而发,又不是讨好母上。”顿了顿,更加倔强对她道:”这泪是我的,我爱如何流就如何流,必不讨别人开心,委曲求全,我又不贪图你的妃位,我是你女儿媳妇。“
她倔的像只高傲 的猫,元宁却一味容忍,笑了,给她擦泪道:”媳儿说的对,是母上教错了,你和那些有图谋的女子还是有所不同。你图的是你家里人的性命,她们图的是家里的富贵,这不一样,那你便好好哭吧,媳儿哭起来十分好看,母上也喜欢你梨花带雨的样子。“
妍绫却收了眼泪,不让她如意般,跟她顶嘴道:“哭过了,不哭了。”
元宁对她十分耐心,淡淡一笑道:”都好,不哭也好看。“
妍绫心底叹息,倒今日一折腾也很疲累,被元宁抱着道:”母上今日召我,是想做那事吗?“
元宁抱着她道:”总不至于每次召你,都是要你侍寝,主要是想把你母君的字帖给你,让你拿回去收好,也是你江家的东西。“
妍绫便看看她,说了谢,元宁看她兴致不高,似是累了,便起身抱着她回后床榻,放她在侧道:“睡一会儿,教书是很累,何况宗亲们调皮,不好教。”
妍绫不知想到什么,忽而伸手去拉她衣袖,元宁见她神色脆弱,想是见了母君的字感怀,便道:“想我陪吗?”
妍绫吸了口气,很多事堵在心口,却怕寂寞般,点了头。
元宁便褪了外衣,穿着雪白中衣,入了被子,将她抱好,哄她睡觉道:“莫不是发情期到了?”
妍绫摇摇头,低声道:“还有两日才是这月发情。”
元宁便道:“那我空两日,好好陪你。”
妍绫却低声道:“母上……知道我喜欢太女的事对么?”
她忽而大刺刺问起,元宁搂着她道:“就这么问出来,不怕被我被杀头么。”
妍绫也并不怕般,凑在她怀里,小声道:“亡国之女,死了也罢。”顿了顿,答了话道:“我知道母上的心意,太女之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