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者。背德者。yIn乱者。
无数个罪名被扣在了这个可怜男人的头上。
曾经光荣的主教之一,虔诚的天神信徒——埃莫现在跪在圣殿中,是一个如同羔羊般等待审判的囚徒。
大主教艾尔德就坐在最尊贵的那个座位上。他的脸庞看起来还是这样和蔼,可是没有了往日里的平静,而是深深透露着疲惫。其余的神职人员站在两侧,是一张张或冷漠或鄙薄的脸。
“我最后确认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命运书的下落?”
埃莫回报以沉默。
“那个女人呢?”
埃莫瘦弱的脊背颤了颤,看上去像强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地瘫坐在地。死灰色的脸流露出一种绝望。
审判主教目露鄙夷,不再看他,转过身去对艾尔德说:“根据他犯下的罪行,大主教阁下,我认为需要惩罚。”
艾尔德紧握双拳:“那么,你认为是怎样的惩罚呢?”
“送上断头台,阁下。”
埃莫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已经对任何打击都感到麻木。其余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可是没有人站出来提出任何异议。
这时候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群魔法师忽然出现在了圣殿里。他们分明志得意满,脸上却故作极其愤慨的表情,显得既滑稽又扭曲,如同小丑一般。而本应是主人的教会职员却畏畏缩缩,目光躲闪,真是讽刺的众生相。魔法师们为首的正是伟大的帝国之手里昂·布兰切。没有人质疑为什么毫不相干的魔法师会进入教会里,似乎这原本就是合理的,是理所应当的。
“我可怜的大主教阁下,我为宝贵的命运书的遗失感到十分遗憾。”
他走过来,看向埃莫可怜的身影:“啊……这就是那个可恨的罪人吗?不知道你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是否能感到一丝救赎?”
艾尔德的神色并不友善:“我们已经有所决定了,布兰切先生。”
里昂眯了眯眼睛,收起那些浮在表面的夸张神情:“怎样的决定?”
“在找到真正的罪人前,他会被关到塔楼里去。”
这句话仿佛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搅乱了暗藏在平静下涌动的流水。人们纷纷面露诧异,有些大声地互相交谈起来。
艾尔德却坚定着立场:“天神是仁爱的,布兰切先生,我们应该许以一个孩子忏悔的权利。”
“这可不是个孩子,阁下。你这是对帝国和教会的亵渎。”
“那么你认为谎言是否更加难以宽恕呢?”
里昂的神色开始不好看起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被引诱的人和引诱的果实,究竟哪个罪孽深重?。”
“我认为你在为罪人推脱,阁下。”
“当然,你可以维持自己的见解,布兰切先生。但是我们必须以独立的立场维持自己的决定。即便是女王陛下也在这件事上无权置喙。”
里昂面色铁青,活像只斗输了的公鸡。他狠毒的目光从圣殿中每一个人脸上缓缓扫过,停留在那名审判人身上。那名审判人仿佛瞬间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似的,双膝一软,发着颤跪了下来。而艾尔德神色镇定,毫不屈服。
里昂露出一个充满Yin谋的笑容,像志在必得的猎兽:“你很快就会为你今天的立场感到后悔,大主教阁下。”说着带着那群魔法师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希尔涅斯来到酒馆的时候,卡奈尔倚着窗棱坐在窗台上,出神地看着外边的景色,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白净的脸上,神色有些散漫。他无意识地晃动着一条细白的小腿,眼睛雾蒙蒙的,目光没有确切的焦点。黑色的窗棱如同方方正正的画框,将一个迷人的男孩框住了,却又有不甘寂寞的色彩,从画面底下流了出来。希尔涅斯觉得卡奈尔看起来像一只鲜活的小鸟,随时都会飞出窗外,不知所踪。
卡奈尔听到希尔涅斯呼唤他,朝街上看了过来。那一刻,希尔涅斯当真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地跳下来。但卡奈尔只是朝着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从那个画框里消失了。
前去桑塔森林的路上,他们依然共骑着一匹马。希尔涅斯健美的手臂紧握着缰绳,将卡奈尔也一同搂在怀中。随着希尔涅斯一同前来诺森蒂的Jing灵使团已经先行离开了,宽阔的马路上,只听得见他们的马儿清脆的蹄声。
卡奈尔说:“我的朋友离开了这里,要回到人族的帝都。”
希尔涅斯问:“他为什么不等你一起去?”
“他留下了一封信,告诉我教会发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卡奈尔打开包裹,想要取出那封信。希尔涅斯低头看了一眼,却被包裹里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
“这本书是什么?”
“一本诗集。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卡奈尔小心取出来,像个炫耀糖果的孩子一样,将封面展示给他看,“是你们Jing灵族的诗集《克罗拉》。”
希尔涅斯手臂猛然一缩,马儿嘶鸣一声,缓缓停下了脚步。卡奈尔看到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