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格雷同莱斯特离开后,就一直在队伍中修复那些有所损伤的战士,并照料着或老或幼毫无攻击力的特殊型仿生人。那些战士——他们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他们在人类炮火的打压下残缺无数,还能活着回来的,都会经手格雷修理。当初格雷与莱斯特约定好不参与人类与仿生人的争斗时,便答应了莱斯特为他修复同胞的请求。
起初那些仿生人对格雷都报以仇视的眼光,后来察觉到他与领袖的关系后,便对他的态度改善了许多。格雷对这些仿生人的态度全然不在意,他只是信赖着莱斯特能够带领仿生人实现最后的平权,到那时,他和莱斯特才能真正地生活在阳光下。
白天,莱斯特会带着队伍出去召集失落的其他仿生人,并组织着与人类谈判,格雷便会在医疗点修理着残缺的仿生人。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挤出属于他们的时间,在这短暂的时间中他们互相依偎着,在没有人类与仿生人争斗的夜晚,莱斯特会守着沉睡的格雷直至黎明。
有天晚上,莱斯特轻柔地安慰格雷,说道:“最近会有一场比较严峻的行动,我会不在几天,好好等我回来。”
格雷回道:“好,我相信你。但千万不要与他们硬碰硬。”
莱斯特环抱格雷宽厚的臂膀,撒娇地讨要一个亲吻:“放心,去广播塔做个演讲而已。”
第二天莱斯特出发时,几乎将所有具备行动力的仿生人都带走了。格雷没有深究,他是如此地全身心信赖着他的金属爱人,以至于当这支队伍无一完好的归队时,格雷也只以为是人类袭击了仿生人队伍。
要不是一个仿生人的无意之言,他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莱斯特的谎言。
当他为其中损伤最严重的仿生人修理时,那个差点就报废的仿生人向他的同伴吹嘘道:“这绝对是我有史以来跟随过的最出色的领袖!要不是他破解了我们身上的销毁装置,带领我们攻占人类的广播塔和军火库,我们不会赢得这么漂亮!”
仿生人仅剩的左眼暗藏着暴虐的光芒:“你们是不知道人类的指挥,当时启动销毁装置却没有反应的样子,有多绝望、多无助,自诩仿生人的主宰……我呸!砧板上的鱼rou!”
格雷当即暴怒着起身了,他将正在炫耀的仿生人死死地按在修理台上,用锤子抵着他的核心原件说道:“这就是你们这几天所做的事?!你们还做了什么?都给我说清楚!”
所有的仿生人都被格雷吓到了,他们不明白这个明明已经“归附”于仿生人的人类为什么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被威胁的仿生人一下懵了,将莱斯特的钢铁队伍是如何偷袭人类,抢夺人类的军事资源,攻占广播塔召集军队,与人类爆发的大大小小的争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格雷,还怒道:“别以为你是领袖的身边人就可以对我们怎么样,说难听点,你不过是人类的叛徒,又何必去在乎人类的死活!”
人类的叛徒……销毁装置的密钥,只有我和莱斯特知道!
格雷好似遭当头一棒,难以置信的愤怒充盈了他的内心。他要见莱斯特,除非莱斯特亲口告诉他真相,否则这个仿生人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当格雷找到莱斯特时,对方正和一位女性仿生人谈话。那女性仿生人看着格雷慌张又愤怒的模样,挑了挑眉,瞥了眼莱斯特,露出玩味的笑容,便识趣地退出去了。
莱斯特——这个始作俑者,反而还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格雷?”
格雷看着莱斯特俊美乖顺的脸庞,想象不到这会是一个征战伐戮,开辟疆土的领袖。
“我问你,你和你的队伍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
“我跟你说过了呀,只是去广播塔做个演讲。”
“你撒谎!”
“……”
眼见莱斯特瞬间Yin沉下来的脸色,格雷就知道了那个仿生人所说的没有半点虚言。但莱斯特毕竟是他的爱人,格雷回忆起与莱斯特的种种过往,不愿相信自己的爱人一直以来都在用假面欺骗自己:“莱斯特,如果你说这都不是你的本意,我会选择相信你。”
“如果我说是呢?”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格雷望着爱人的目光既陌生又迷茫,他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与他共同生活的莱斯特,此时的莱斯特是个领袖,是个战士,他眼神中显露的光芒是冷漠且无情的。这样的仿生人,才是真正的战争机器、金属怪物。
“如果我不骗你我们采取的是非暴力手段,你还会跟我走吗?你还会去偷偷修改销毁装置的密钥吗?”
莱斯特走近格雷,右手轻轻抚上格雷刚毅的脸庞,格雷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倒映出了莱斯特深情的凝视:“格雷,事已至此,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留在我身边。当初跟着莱斯特走时,莱斯特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这次在格雷听来,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意味了。格雷如鲠在喉,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了轻轻的颤抖:
“留在你身边,是作为你征服人类的工具吗?从我发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是不是就已经在谋划这个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