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曙草组织现任的两位领导者,童柏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仔细打量过镜中的自己,确定没有任何的不当之处,他又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才打开漱洗室的门。
斜对面就是会客室。
他穿过了明亮的走廊,推开会客室的门。宽阔的房间内摆着一张足以容纳二三十人的大方桌,占据了整个房间的近一半;在大方桌内,更深处的地方,菱形的方砖贴满了墙面和天顶,与悬挂的吊灯构出一种虚幻感。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靠得很近,面前的茶几上摆着水果和茶盏,还有些杂志和零嘴。
男人伸手拿起桌上的摆件,笑着对女人说了什么。女人点点头,不咸不淡地附和了两声,拿起桌上的杂志,随手翻了翻。
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一个房间,在两种不同颜色的墙砖间,本该有一个单面的玻璃。摆着方桌的这边,的确是会客用的;铺着菱形墙砖的那边却不是。
小柏。
韩素澜放下手中的杂志,正看见朝她走来的童柏。她笑着向他挥了挥手,童柏情不自禁地回以笑容。
他坐到侧边的沙发上,靠着韩素澜的那一边。暴露在外的白皙皮肤看得他眼热,却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躁动。他的目光扫过肖子晔,没忍住还是变了脸色,那肆无忌惮的手硌得他眼疼,却没办法命令他把手松开。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他按捺住心中那些黑暗的想法,隐晦地看了肖子晔一眼:我和小澜姐有话要说,麻烦肖先生回避一下。
肖子晔笑了笑,根本没将他瞳孔中蕴藏的威胁嫌恶放在眼里。他更握紧了韩素澜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是么?正巧,我也有事想问问你。
那可以之后再说。
我们说的都是一件事,又何必分成两次讲。
童柏皱起眉,正要开口,韩素澜却先一步出了声。她把自己的手从肖子晔的手里抽出来,端正了脸色,平静地说道:行了。肖子晔,你先出去。
你确定要我出去?肖子晔把她的手又抓回来,放在掌心揉捏,童杉的事,他知道的不一定有我多。
他笑着看向童柏,与他突变的脸色相比,他唇边那万年不变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恶:你怎么不先来问问我呢?有些地方,曙草进不去,可不代表我进不去哦?
曙草?
韩素澜的耳朵敏锐地抓到这两个字,她诧异地抬起头:小柏,你怎么会和那种组织有联系?她的神色紧张起来,你不知道你万一他们传出去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曙草。她听说过这个组织,在杜嘉麟的床头文件里,长期有这个组织的相关消息。他处理事务时不会瞒着她,所以她很清楚,那是所有由杂血构成的组织里,活跃度和影响力都最高的一个。它的历史很久远,也做了不少实事,为杂血争取到了不少权力,甚至在数百年前的那次世界大战里,都有它的影子。
我知道,童柏慌张地看了肖子晔一眼,我没太我就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便利,我哥他有些事我不好办
他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去找童杉。他的仇家众多,一旦让那些人知道,他的哥哥流落在外,哪怕童杉所处的环境还算安全,也会落入危险的境地。所以童杉、韩素澜,这两个人和他的关系一直是保密的,只有最信任的属下,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韩素澜没有错过他看向肖子晔的那一眼。
她震惊地挣开肖子晔的手:是你把小柏推荐给曙草的?你这不是把他往虎口里推!
别一提到曙草,你就这么慌张。那个组织的实力还是不错的,刚政变时他一个人撑不住,我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帮他,让曙草给他提供援助,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正好他们想把自己的人安插进组织,又愁找不到门路,两边都能获益,不是挺好?
肖子晔第二次把她的手抓回来。
杂血为卑为奴几千年,内心的不满积蓄已久,总有一天要发泄出来。百年前的那一次大战,只能说姑且平息了杂血的怨气,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大战后杂血的地位飞速提升,总有一日要与纯血真正的平起平坐,组织的出现只是螳臂当车,压不住多久。
韩素澜忽然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她看向童柏。
青年的神色渐渐严肃,他看起来毫不意外,甚至还附和地轻轻点了点头。
曙草这一任的领导者,一个胆大心细,敢想敢做敢拼;一个老谋深算,兼具远见卓识,两人互补,颠覆了现在的政局也不是不可能。但话又说回来,谁不想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一笔肖子晔笑yinyin地看向她,危险与机遇并存,不是吗?暴露了又怎么样,了不起换个血,只要你本事够大,他们也不敢真对你怎么样;要是成功了,那岂不是更好,后代的历史书上,你就是划时代的功臣。
对啊,所以我
童柏越听越激动,猛地站起身,正要开口附和,对上韩素澜望过来的视线,他忽然哑了声,瑟缩着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