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頓時愣在當場,打什麼招呼,有什麼計較沒有,他一臉求救的看向李毓歆,沒想到後者只是挑眉看他一眼,便就別開頭去,鬧彆扭似的。
鬧什麼彆扭啦,景文暗自叫苦不迭,不過也是有點自責沒有多跟她學學一些宮廷禮節,誰知道啊,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樣站上朝堂,而且一來就是皇夫之姿,誰想得到啦!
「景文,別緊張,隨意就好。」竹芩在他身後輕聲說道,面不改色。
他小小嘆了口氣,這就刷地站起身來,右腳跟猛然往左腳跟邊上一蹬,敲出一聲響亮的靠腿聲,全身頓時打得比直立正,右手啪的一聲往旁邊揮出,手掌五指貼平,食指貼往眉稍,卻是一個端正的軍禮,還不是他教給自己手下兵士那些,而是標準的國際軍禮。
他目光從左至右掃視一遍,除了齊鳶飛以外所有人好像被他的氣勢所懾服,腰桿也不禁直了些許,喔,李毓歆也除外,原本還撇頭不看他的,現在卻讓逗得格格輕笑。
笑屁笑,欠電喔。
等到他左右來回看過一番,這就又是刷的把右手往前一甩,手掌直接貼到腿側,一次到定位,半點多餘也沒有。
「稍息!」
這聲口令喊完他才驚覺不對,明明竹芩讓他打招呼的麼,怎麼變成校閱了似的,結果原本挺起胸膛的百官這也就真聽令鬆了口氣,卻是除了他自己沒人覺得哪裡不對。
當然從頭到尾就不把他放在眼裡的齊鳶飛和拼命憋笑的李毓歆除外就是。
「景文,朕真看不懂你,不讓你隨意了。」竹芩掩著唇輕輕在簾幕後邊笑了笑。
「陛下,臣不懂,早些年,臣等上奏請陛下早日訂下皇夫,也好早日誕下皇女決定皇太女,陛下卻都推辭說現如今國家尚未安定,未有此想,怎麼」反正齊鳶飛都開口放第一槍了,徐老將軍好像是專門鬧事的一般,這說著也是搭著手勢,伸著食指轉轉手腕,好像是要催她講出來一般。
「一方面朕當時確實是沒有時間想這些,一方面也是當時的人選實在未有讓朕動心,如若草率以擇,未必是件好事,現在諸事落定,朕會有所思量也是人之常情不是?」竹芩看著景文的背影,兩眼滿是愛意,連帷幕之後百官似乎都能感受到她這層轉變,這都是猛然一驚,畢竟這陛下會正眼看的人,可還沒幾個人了。
「陛下,臣,又有另一事想問了。」齊鳶飛輕輕順了順鬍鬚,稍稍瞇起眼睛。
「說。」竹芩收起那愛憐的目光,凜然往著他看去。
「陛下說當時的人選未有能讓陛下動心者,臣有異議。其時所提的人選,各個都是人中赤兔,箇中翹楚,而且出身名門望族,眼前這位所謂皇夫,不說別的,臣可只知道他是殷琴師的護衛,說是來路不明,一點不為過。先前說是要讓外國使節無話可說,而暫且由他頂替,這兒戲之事倒也便罷,如此之人,怎麼真能堪得起皇夫之位?」齊鳶飛說著,目光輕挑的看著景文。
「朕要選誰做皇夫還得於你奏請是不?是否朕的初夜也要奏請你?是否朕,吃喝拉撒也得奏請你?」竹芩說得輕漸轉重,眼睛越發的瞪大起來,好像在逼問他是否有不臣之心一般。
「臣不敢,往來陛下面首無數,這都是皇上私事,臣等不敢妄加多言,不過,皇夫一位舉足輕重,畢竟非同小可,不免臣,需得詢問一番,還請陛下見諒,臣畢竟沒有不臣之心,多嘴兩句也只是不想與這位皇夫有所嫌隙。」齊鳶飛到底是老狐狸,一番振振有詞,有些個革新派的官員這都是對著景文報以懷疑的眼神。
竹芩心底頓時咬牙切齒,倒也不是他這說詞有意無意的在貶低景文,反而,卻是不得不說,這番話卻有點道理。
即便不是湯武這般系出女性,就是以往皇帝所納嬪妃也不是來路不明,隨便路邊撿來,就是臨幸宮女,宮女也多少有點家世背景,有高有低而已,至於后選,那更是不得胡來,多半能拿心愛之人為后者,也都是些開朝立國之君。
「也卻是難為老前輩了,對小子這般用心,說這麼多,齊大人就是對小子有點好奇了吧,這也才多問兩句是不。」景文低頭輕輕一笑,結果卻是順著齊鳶飛的話說,這倒讓竹芩有點驚訝,不過常看他嘴人的崔予寧就開始搖頭了。
「好奇是不敢,」齊鳶飛嗤之以鼻,「若只是男寵,那本來就是隨陛下高興,但就皇夫一位,你還得捫心自問,自己能否相配得上。」
「確實確實,不過相配不相配,難道除卻陛下抑或太上皇,還有誰能置喙?」景文又是想把他那套回馬槍扣你個意圖謀反的帽子拿出來使。
「也是也是,駙馬說得也是不無道理,可就是先皇早已仙去,也還有三朝元老們堪此大任,這都是有先皇諭令的,齊某可不是無中生有。」老人詭詐的看著景文,好像在告訴他,你這招沒用。
「景文,他說得也有道理,就是這樣朕才」竹芩小聲道。
「呃,三朝元老是哪些人來著?」景文連忙低聲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