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汶川地震、北京奥运会、全球金融危机……
而对17岁的月宜来说,在这一年,她小小的世界忽然闯进来一个英气少年,用他独特的方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改变了她的一生。
“月宜,快醒醒,咱们要到了。”身旁的苏娅霓推了推她。月宜朦朦胧胧地醒过来,还有些懵,苏娅霓笑着说:“好点了没?还晕车吗?”
月宜还有点迷糊,车子一震,她立刻干呕了一声,赶紧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咽下去,缓了口气说:“好点了,咱们要到了吗?”
“嗯,我表哥来接咱们。”苏娅霓看起来挺兴奋的。
月宜本来也是满怀期待,可是一路上晕车,她现在只想赶紧到达目的地好好睡一觉。大巴车停下,月宜踉踉跄跄地跟着苏娅霓下车。苏娅霓高呼一声:“哥,我们在这儿!”
一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小跑过来,见着月宜和苏娅霓笑道:“等你们半天了,是不是误点了?”
苏娅霓抱怨说:“中间轮胎坏了,耗了半天。”她指了指身旁的月宜说:“哥,这就是我同学,沉月宜。”
“你好。”男生露出惊艳的神色,甚至还有些故意地套近乎,“我叫董宝运。你跟着亚霓喊我哥就行。”
月宜僵硬地笑了一下,她本来就很内向,不喜欢和别人交流,现在再加上头晕,也只能勉强说:“谢谢您来接我们。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苏娅霓推了推董宝运:“赶紧走吧,我们俩都快饿死了!”
董宝运点点头,带着两个女孩子去附近的一家农家乐吃饭。月宜不好意思占别人便宜,就偷偷提前结账。苏娅霓知道了说:“咱们歇两天,后天我请你去唱歌如何?”
“好啊。”月宜柔柔一笑。
董宝运跟前跟后,一直找机会和月宜说笑,月宜要么就是有一句答一句,要么就是抿着唇羞涩地笑,不管怎样,都显得疏离而客套。董宝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心里被那双秋水明眸勾得痒痒的,辗转反侧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得手。
月宜月趴在床上从书包里抽出速写本写写画画,可惜画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特色就扔到一旁了。月宜的绘画天赋遗传自早逝的爸爸沉彦生,他们沉家的人在艺术上似乎都或多或少的有点特长,但是上帝赋予了他们一些才华就必然要夺走他们某些东西。沉家的人都有遗传性失明的情况,月宜的爸爸叁十岁的时候就彻底看不到东西,作为一名画家,看不到色彩就好比判了死刑。月宜的爸爸不能再忍受,两年之后就在地下室上吊自尽了。
月宜跟着妈妈杨萍长大,杨萍把对爸爸的思念全都寄托在月宜身上,事事要求严格,月宜必须出类拔萃。这样的高压教育下,月宜的确优秀,可内心深处又隐隐觉得孤独无助。如今还有不到两年就要高考了,妈妈给她定了很高的目标,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背上喘不过气。
郁郁寡欢的月宜在一个补习班上认识了性格开朗的苏娅霓,两人同级不同班,很少来往。苏娅霓见她每天愁眉不展就好奇地询问,月宜将家里的事情一说,苏娅霓立马提议:“我暑假要去姑姑家玩,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散散心?”
月宜心动,却还是犹豫着,妈妈不允许自己随随便便出去玩,可她真的很想到处走走,过两天没有人管教的日子。
更何况,若是再不把握机会,她也可能看不到世间的五彩缤纷了。
从去年秋天开始,她常常头疼的厉害,之后就是短暂的失明。
爷爷是四十五岁失明的,爸爸是叁十岁,姑姑是二十八岁,而自己,似乎要更早。她不敢告诉妈妈,害怕看到妈妈绝望痛苦的表情,她能做的就是拖着。
这个病,无药可救。
她头一次和妈妈撒谎,说是学校组织了一次写生课,大家要去辛庄写生,住上一个多月。虽然紧张,却还是按照苏娅霓的说辞编得有模有样。妈妈没有怀疑,很快就同意了。
辛庄不比月宜居住的市里,是个很小的城乡结合部。按照苏娅霓的话,半天就能转一圈。月宜睡了一觉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背起书包去招待所楼下的小吃街转悠。臭豆腐、章鱼小丸子、烤肠、nai茶、麻辣烫……这些都是月宜的妈妈明令禁止的东西。甚至连方便面月宜都不可以吃。可是月宜心里馋的要命,现在妈妈不在眼前,就大大方方地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
卖章鱼小丸子的是个同龄人,带着一顶鸭舌帽,脸上被口罩遮掩住,只露出寒星一般闪烁的双眸。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简简单单,却赏心悦目。
“六块钱。”摊主递给她。
“谢谢。”小姑娘恬静地笑,将十块钱递给他,少年指了指零钱盒子示意她自己找零。小姑娘点点头。月宜坐到小摊前的桌子边,小丸子还有些烫,她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在唇边扇着风,像一只小松鼠鼓着腮帮子,傻乎乎地,却很可爱。
摊主看了一眼,不自觉地笑了声,声音不大,月宜却听得清楚,回眸不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