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唐绵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文件袋,这东西像是个烫手山芋,提醒着自己有多么愚蠢。
一个人的夜晚总会让人冷静,半个小时的车程已经让她过滤掉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虽然与黎靖炜的亲吻让其私处有泛滥感觉,冰冰凉凉的粘稠感,陌生又不适。
但是此刻她的脑子里全是男人拿着文件丢进后座,低声说的那句:你想自己进去,还是想让我进去?
唐绵无力捂脸,现在回想,自己的行径实在幼稚得令人发笑。
她说的那种女人,怕是那种惹是生非的蠢女人吧。
她陷入深深的懊恼和自责。
唐绵自己就是一个法律工作者,她怎会不懂?
这种一时冲动未考虑后果的行为,可能会把自己陷入无端风险。
说不定还会引发一系列的负面影响,很有可能给黎靖炜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切但凡有一件发生,都和她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她想到今晚黎靖炜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有些心疼。
他的疲惫她想分担,但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自己的心又下沉几分。
顾不得其他,已经犯下这样没有回头路的错误,唐绵只得想办法解决,去面对。
唐绵的脑子飞速运转,但是毫无头绪。
她到书房点上烟,翻着这些文件。
烟是一支又一支地不停,想法却是堵在胸口,舒展不出来。
时间很晚了,嗡嗡的震动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来电是刘女士,她约唐绵第二天到银芭吃午餐,说有事要谈,那是青城后山的一家高尔夫会所。
唐绵的心里有千丝万绪,她看着书桌上被自己画得五颜六色的文件,下意识拒绝。
深夜对方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非常冷清,也很强势:我电脑最近有些扯拐哈,其中涉及好些部分要咨询律师,公司法务去上海驻场了,我还想家里有人懂,可以当面向你咨询点法律问题呢。
唐绵在这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母亲的表情,她心里一紧,刘女士应该抓到自己在她电脑上做手脚的痕迹。
那话里话外的威胁她当然听得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唐绵弹弹烟灰,没开腔,算是用沉默应下。
进入深秋的蓉城,出一次太阳便要上热搜,再加上这是个周末,街上更是车流涌动,不输早晚高峰期。
唐绵吃了个早午餐才慢悠悠出发,到达银芭的时候,已过饭点,刘女士正在门口打电话。
她停好车走过去,刘女士正好挂断通话,她看着女儿,眉头一皱:怎么迟到这么久?还有,你穿的太随便了。
唐绵扯了扯嘴角笑笑,不反驳。
母女二人没提昨晚的不愉快,唐绵走在大步快走的刘女士后面,随意打量着餐厅装潢。
李姨,小孩不懂事,让你等久了。刘平一进包间便把公文包放在休息区的凳子上,给了李谢安明一个拥抱,看起来亲密无间。
这简直出乎唐绵的意料。
她没想到今天的午餐会有李谢安明。
她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和这位里李董竟然熟络到这个地步。
唐绵被刘女士晒在前面打招呼。
这是个集吃饭、喝茶、娱乐为一体的大包间,看得出来在场者已在这儿坐了段时间。
一个10人圆桌,间隔较大的只坐了几个人,其中不乏面熟者。
刘女士很自然地坐到李董的右边,而她自己的右手边是万宝梁总。
再过去,是赵氏夫妇二人和一位秘书模样的男子。
李董像是看出来了唐绵站在那儿的不在自在。
她拍拍自己左边的板凳:坐我旁边,小靓女!
眼前的老太太神色明显比万圣节前的那次见面实在是好太多,春风满面的模样。
可旁边的椅背上分明搭着一条男士围巾。
刘女士在旁边使着眼色,唐绵不想再尴尬,只得坐下。
李谢安明叫来助理耳语几句,等助理离开后,向众人笑着说:那孩子坐不住,陪我喝了半杯茶就嚷着去洗手间,这不,到现在还不肯回来。
话落,包间门开,跟在助理身后进来一个年轻人。
身材修长清瘦,肤色偏白,一身白色运动服,两手抄着裤兜,一张俊脸绷着,眉眼间跟李董有五六分的神似。
这不正是那天跟在Terrence后面那个懒散不羁的男孩。
李谢安明冲自家孙子招手:Philip,这就是我同你说的刘阿姨的女儿,过来认识一下。
末了,目光慈祥地在二人之间打转。
唐绵顺着李董的目光看过去,心想,原来那白色A7是他的。
她看了眼自家母亲,还有赵夫人暧昧的神情,再加上一男一女两个年龄相当的孩子,又听李董那么说,她不可能还没看出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