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昏睡了一个星期,沈时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地陪了一个星期,他看着她被反复地灌肠清洗,看着她因为突然吸收了海洛因抽搐呕吐,看着她身上的鞭痕刚愈合一点又裂开。
她躺在床上,完全失去了生气,听不见他低声的呼唤,也听不见他说了无数次的喜欢。
好在沈时救得及时,她还没有被莫嘉娜用太多致命的手段,连续两天都没有再出现抽搐的症状后,医生过来检查,说是再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她身上的那些伤,除了勤换药好生照顾,别无他法,真有发炎感染的要及时处理,但是留疤也无法避免。
医生走后他坐到床前轻轻捧着她的脸,她好像睡得比前几天安稳些了,只是被折磨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上去轻得快要消失。他想试着叫醒她,却又怕吓着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轻了很多,最终却只是轻轻地在她嘴唇上碰触。
有眼泪滴到她脖颈之间,意识似乎被唤醒,沈时感觉到她嘴唇在动,随后听到她一声虚弱的乞求:“别……放下枪……”
除非能给她安然无恙的下半生,否则他再也不会放下枪,为他最心爱的姑娘,为她在生死徘徊时唯一的惦念。
秦念安稳地睡了两三天,监测的各项生命体征也没有异常,沈时带她回家养伤。他不能让她的伤口一直这么被压着,背后的伤口已经被压得有些发炎,一天几遍地给她翻身上药也没有什么效果,她也没办法好好休息。
她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沈时只好狠下心,让James帮忙做了个木制架子放在卧室里,把她绑在上面上药。
她是被吊起来挨得鞭子,要想伤口不被压着快点好起来,只能想办法让她站起来。沈时咬着牙绑起她的手腕,他知道他的姑娘很疼,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让她快点好起来,他不能再让她疼下去,也不能给她留下一身的疤痕。
她心里的伤痛已经够多了,若是再看着自己满身伤痕,那些黑暗的经历她要怎么忘?
秦念在昏睡中被他绑起来,她没有完全清醒,手腕被控制住,意识仿佛又回到被绑架那天,她本来就有些昏沉,起先一直垂着脑袋,沈时还担心她这样会不会太难受,结果她竟然慢慢找回意识,费力地仰起头,靠在身后的架子上。
沈时发现她有转醒的迹象,试探着叫了她一声,可是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半睁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差点让他窒息的话:“沈……沈先生早就……早就玩腻我了,你……你换不来任……任何东西……”
沈时差点没拿住手里的药瓶,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声音都哽咽起来:“秦念……”他只叫了她一声,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眼泪。
前半生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掉过眼泪,可是在这个姑娘身上,他竟然一次又一次脆弱得不像他自己。
“秦念,不怕了,你已经安全了。”
他捧着她的脸试图叫醒她,至少让她别这么害怕,可是她还是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也不清醒。沈时不敢再耽误,稳住拿酒Jing棉的手开始给她上药。她一天好不了,就要被这样多绑一天,那些可怕的记忆就在她脑海里多重复一天,她便要多受一天的苦。
药膏接触伤口多少有些刺激,沈时发现她疼得出了汗,后背上有些汗津津的。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实在不忍心让她一直这么疼下去。
等把她全身的鞭痕都抹了药,他再次捧起她的脸才发现她的异样,她像是在下意识地咬紧嘴唇不肯出声,甚至还在尽力地仰着头。
沈时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尝试叫醒她,至少别让她一直梦见自己被绑架。
“秦念,不怕了,醒过来,我是沈时,我们回家了,没有人打你,没有人要伤害你,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好姑娘,你睁开眼睛。”
他温声细语一遍一遍地唤着她,喉结滚动,死死压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哽咽。
秦念像是清醒了一些,半睁着眼睛,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虚弱的声音因为伤口的杀疼有些颤抖:“沈先生……”
“是,我是沈时,是你的沈先生,秦念,不怕了,不怕了……”
“沈……沈先生,你……你不要放下枪,我……我也……也不会低头……”
他几乎要为她这句话崩溃,心里酸疼得厉害,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捧着她的脸兜头亲了上去。
她本来应该被好好保护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受到这种非人的对待,可是她还记着他曾说过的话,记着他说过的不要低头。
他含住她的嘴唇,试图让她清醒一点放松下来,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下颌。傻姑娘,往后这一生,我都不会再将你置于这般境地。
他处处小心地给秦念处理着伤口,又不敢绑她太久,她也还是嗜睡,偶尔能感觉到她在很用力地想要清醒过来,却还是睡过去,她也分不清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尤其是被绑着的时候,总以为自己还在那间地下室里。
沈时不忍心,但他也不敢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