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秦念跟着导师开始着手准备文化节的事情,便将秦岸川和那姑娘的事往在了脑后。
等真正接触起来,秦念才发现文化节的事情庞杂繁复,她的导师担任艺术监制,但大多数工作都交由她来负责,从主题到流程,每一步都十分考验耐心,虽然也有一些学生来帮忙,但最终做决定的事情几乎都推到了她和导师面前,而她的导师也有心历练她,大多数情况都让她自己拿主意。
这倒是个不小的挑战,以往秦念只需要关注学术,极少接触事务性的东西,如今她打算留校,就不得不做些实事,哪怕以后她还是要走学术的道路,但事务性工作她也不能完全避免。
她一直担心文霏霏会因为当年两人的关系再出来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提心吊胆了几天发现风平浪静,倒是觉得自己小心眼了,当年不过二十岁,尚且没有长大,经过了五六年的历练,怎么也不会再是小孩子心性了。
听说她毕业之后出国进修,回来就在自家企业里工作,按照她争强好胜的性格,应该也会有所作为的。
秦念收回思绪,继续和导师商量礼堂的布置方案,正说着话,康维海竟然也来了。
导师和校长聊了一会儿进展和大致方案,秦念就跟在导师身后装哑巴,甚至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的,没有人看见她,她实在是不太习惯这种互相客套迁就又各有目的的太极式问答。
结果天不遂人愿,康维海还是注意到她。
“你是你们导师的得意门生,他有心要历练你,你也珍惜这次机会。”
秦念回以客气的微笑:“我会尽力的。”
康维海只看了她一眼,便没再多说,又和同行的人边聊边往外走,秦念跟着导师往外送了送,来到台阶处的时候,康维海指着通往礼堂的花坛小路,状似无意道:“这个花砖都散了,学生们常走这里,别崴了脚。”
秦念的导师在一旁接过话来:“趁着布置场地这几天,我联系后勤的人过来修整一下。”
康维海没应声,续道:“礼堂布置也注意安全。”
秦念在后面听着,没做多想法,只是接连几天导师的工作重心明显从文化节转移到了修整花坛小路,和给舞台钢架以及二楼栏杆加固上面。
她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不关注这些,他们准备文化节的时间还绰绰有余,可是如果要大张旗鼓地修缮,一来会占用文化节举办的经费,他们得跟文氏交涉,在多追加些资金。二来,时间上太紧张,她必须将自己的Jing力分散给其他的事,实在无可避免地要影响文化节最终的效果。
这倒是让她郁郁起来。
虽然事情繁杂,但是N大一年一度的文化节可以说是空前热闹了,效果堪比一个小型春晚,有几年办的好,本地的电视台都来转播。
秦念倒是无意去争名利,她从本科开始就在这里念书了,每一年的文化节她都来看过,她知道学生们的热情,也理解他们对这个机会的珍视。这次事情落在她手上,她只想着怎么尽全力让学生们有机会参与进来。
N大浓厚的艺术人文气息,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积累起来的。从上个世纪那些被载进史册里的名人开始,直到如今,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让这所学校愈加珍贵。
诚然,如今或许已经不再需要谁单枪匹马地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但他们每个人做出的微小努力,都将汇聚成引领未来学子的一束光。
秦念想,这就是最好的了。所以尽管她有底气不足的地方,但她也还是会尽力。
跟导师对接完,秦念走出礼堂看见花坛里在铺花砖的工人,入秋有些日子了,阳光虽盛,但风已经凉了下来,她裹了裹围巾,工人们似乎并不觉得冷,看起来应该是经常在日头下暴晒,脸上和卷起来衣袖露出的小臂上,都晒得黑红。
在礼堂里待得有些闷,秦念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结果,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工人们是把原来的花砖和花砖下面的沙土一起清理走的,且不说那些花砖是年年都换的,有破损的并不多,那下面用来固定花砖的沙土也不该如此松散,即便不用水泥,也该用些更牢固的,可是被清走的那些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粘合力。
不过她也没有妄自猜测,她对不懂的东西从来都是敬畏,极少臆断。
她又站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新的花砖和原来的一样,黏合的沙土倒是换了新的,工人铺了几块,看上去倒是比原先的牢固些,只是工人们好像并不在乎这些,铺好沙土把花砖往上一放就算完了。
秦念试着跟其中一个大叔搭腔,问了句这样铺会不会不结实。
那大叔Cao着一口方言道:“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明年还得再换,到时候扒得省事。”
秦念有些不明白,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呵呵笑了两声:“他开玩笑的,铺好了学生们在上面踩一踩,保准结实。”
想起刚刚那人说明年再换的事,秦念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每年都来换花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