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说欠债也就是欠了楼家的,当年楼老爷赏识我,让我替他打理酒楼,可架不住酒楼年年亏损啊。”
吴翠花冷笑道:“那是你没本事,还赏识?楼老爷看错了人呗!”
“是是是,老子没本事,他们楼家看错了人,行吧?”孙合德哼哼道,“楼家的铺面遍布天下,头几年亏空我没交过账,楼家那边也无人来追究,我原本想着他们可能顾不过来,或者压根就不记得京城还有家酒楼,正巧那段时间,被赌坊的人逼债,没办法,我就偷摸着将酒楼给卖了。原本这两年风平浪静,估摸着楼家早就忘了这家酒楼,没想到此时竟找上门来了。”
“那酒楼,你就卖了五百两银子,对不对?”吴翠花又是一扫帚拍下去,骂道,“你个蠢货,咋不多卖些银子?你看看现在人家那ji院,赚的满盆钵。”
孙合德耷拢着脑袋:“出手急,人家就只给五百两,再拖下去,赌坊就要砍我腿了。”
提及此事,孙合德也觉得亏大发了,他本来要卖五千两,可好说歹说,人家就一句话五百两,愿卖不卖。
五百两刚够他还赌债,多一两都没有。
何况,地契在楼家手上,他做的本就是不道德之事,日后,楼家与ji院老板难免会扯皮,要的再高,也没有其它买主买呀。
“杀千刀的,现在咋办?我们拿不出来银子,那酒楼已经变成了勾栏院子,你也没法还回去,这两边都要找你麻烦,剁了你都是轻的!”吴翠花跺了跺脚,恨不得先把孙合德给宰了。
“老婆子,我出去躲一段时间再说。”
孙合德越想越怕,抓起桌上的几文钱放进兜里,便要出门避避风头,害怕有人会堵他,便多了个心眼,从后院的狗洞钻溜了出去。
吴翠花看着孙合德钻狗洞的熊样,恨恨地呸了一口:“怂货!”
如意阁是京城的老字号,也是最大的成衣铺,一直供应上层权贵富人的衣料穿着,款式新颖,每隔段时间便会推陈出新,里面的每一件华服霓裳皆能引得京中贵妇争相攀比。
价格自是高的离谱,一件最贵可达千金,最便宜的也要几百两银子。
陆燕尔进去时,里面只有几名活计和掌柜,看见有客人到来,抬眼间便已将陆燕尔的一身行头评估了遍,衣料清雅质地上乘,手腕处的翡翠玉镯成色绝佳,晶莹剔透,头戴的飞鸟衔珠发簪更是价值不菲,只是这姑娘看着甚是面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一边暗暗猜测着她的身份,一边赶忙恭谨的迎了上来。
“姑……夫人,你要选成衣还是布料?”掌柜的四十多岁,见进来的女子年轻尚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是梳着妇人发髻,连忙改了称呼,有规有矩的询问。
“选成衣。”陆燕尔淡淡扫了一遍挂起的衣裳,略显绵薄,便又道,“要冬衣。”
“冬衣没挂在前面,在后面的屋室内,请夫人移步。”掌柜的堆满笑容,指了指帘子后面的房间。
陆燕尔抬步走了进去,掌柜的立即陪在身后,殷勤地介绍各种式样的冬衣,态度好的出奇,陆燕尔轻转手上的玉镯,知道是何缘故,她今日的装扮看起来像是能买得起这些华贵成衣的肥客。
陆燕尔唇瓣挂着一丝笑,随着掌柜的解说扫过每一件冬衣,静静听着,并不言语。
“夫人,这些华衣既御寒,又漂亮,绝对会衬的夫人气质出尘,博得夫君移不开眼。”掌柜的说得口干舌燥,见陆燕尔没有任何表示,笑容满面地夸赞道。
陆燕尔转眸看向最左边一侧,目光定格在店铺中一件红色对襟烟陇裙上,衣襟是白色雪狐围裘,最艳丽的红与最素的白交相辉映,搭配的恰到好处,奢华而不艳俗,一眼所见,其它所有华服全都黯然失色。
刚才掌柜的几乎将所有衣裳介绍了一遍,却堪堪落下了它,陆燕尔伸手一指:“就它!”
冬梅一笑:“少夫人,这件选的极好,极衬你的肤色,你若穿上这件,公子瞧见了怕是走不动道儿了。”
陆燕尔眸眼轻转,淡淡地瞪了一眼冬梅:“就这件了,掌柜的,还有右边第五件水蓝色印着梨花的,第七件白色印着桃花的,第八件粉色蝴蝶兰的……”
陆燕尔一口气儿选了十五件,抬了抬眸:“全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咋舌不已,这夫人未免也太豪了,这十五件皆是如意阁今年首出的冬衣,且其中最好的都叫她选了去,少说也得五万两银子。
尤其是第一件抵得上其中五件的冬衣,可是……
掌柜的有些为难的开口:“夫人,除了第一件,剩下的十四件我都能替你包起来。”
“为何?”陆燕尔偏头,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这件不属于如意阁,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娘春婆子绣制,五千两一件,本店只是负责帮她代卖……”
陆燕尔奇怪:“代卖不就是卖给客人吗?为何不能卖给我?”
比起其它的,她真的很喜欢这件,她没穿过这种红色的衣服,想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