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人的传承,很多时候,都是能靠得住的。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是真的没错的。虽然很多时候,邻居们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吵个上天的那种,那这,就是市井小民的生活。真正遇到事的时候,是真的靠得住。
“邻居们的心意我全看在眼里,等后面空出手来,再一一道谢,现在事情都靠后,主要是要以照顾玉和为主,”邓智林道:“里长叫乡邻们都先散了吧,玉和要多休息。”
“哎,行。”韩长生是真的服气关兴的,就这沉稳,稳重的性格,半点不急的心态。这个事,反而越不会善了。
这性急的人,反而好对付,这种耐着性子要慢慢来的人,那才真是老辣。且有的磨呢。
韩长生道:“外面的事你甭Cao心,我去与邻居们说。你先照顾病患要紧。玉和没事,我们所有人都安心了。”
说罢便出去与乡邻们说了,众人也都理解,便一一的散了。不过有很多人还是端了些自家的吃食过来,说是关兴与关开涵刚回来,家里乱着也来不及做饭,现在就这么先吃点,左邻右舍的也不计较那些个。
邓智林心中一暖,都没拒绝,一一受了。
还有十岁出头的男娃跑过来的,说了要是有换洗衣服的,叫他带回家,他家里妇人帮着洗上一洗,怕关家忙不过来,邓智林一一谢了,却没好意思把衣服给人家洗。男娃们又说了赵玉和这几天的伤口和布巾啥的,本来说要给他换洗的,赵玉和却倔,打死不肯受人恩,更不肯麻烦别人,因此就是不肯。
邓智林一一道了谢,此时倒有点后悔没在府城买点糕点回来,此时想用点啥谢他们,都没有能出手的。
男娃们说了事,又回去了。
又有老汉几个送了烧好的开水过来,说是怕他来不及烧,弄点开水给他对付着喝啥的。
邓智林心里暖的很,一一谢过了。
他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虽知平时这巷子里吵嚷,也乱,也有骂咧的,但是都是好人。
邓智林给赵玉和倒了热水喝,又将他头上换下来的布巾给洗了,因血渍难洗,想找肥皂洗,哪里还有一块?!他心里冷笑一声,便将布巾使劲的捶洗,仿佛捶的是关开富的脑瓜子!
好洗歹洗的,总算是洗干净了,晾到院子里。
赵玉和人实在疲惫至极,因为人心里的紧张也放松下来了,因此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但他对于被邓智林照顾这事,还是不安的很。
关开涵回来了,一言不发。
邓智林扫他一眼,见他低着头去看了一眼小凡和赵玉和,便将东西拎到了厨房,将从别的屠户那买来的猪大骨倒热水去血水,然后再加料,炖骨汤。
又将新买的药罐给清洗了,倒药进去,剪参,加水,小火炖上了。
关开涵过来接过柴去烧。坐在那闷闷的。
邓智林道:“可想通了?!这个事要怎么做?!”
“不仁不义不孝不亲不敬国法之徒,”关开涵冷静的道:“自有治之道。”
“你这样想就对了,”邓智林道:“人行事,不能只凭冲动。冲动虽不是坏事,但更多时候,它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产生新的问题!但你能这么生气,我还是很高兴。这说明你没读书读傻了。”
关开涵道:“你心里有章程了吗?!”
邓智林道:“读书明理,也是用来解决理的问题的。若是有朝一日,你没了父亲,你可也想过,要怎么对付这种打上门的兄弟?!”
关开涵一怔,没了邓智林,他……
一想到这个问题,仿佛都恍了一下神。似乎没想过父亲会如何。
“父母,兄弟啊,有时候就是摆不脱,又神烦的存在。不是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和睦的。”邓智林道:“父母在,若偏心,得忍着。若是父母没了,孝道尽了,与兄弟姐妹当陌路。似乎也可行。然而在这个时代,却是不可行的。因为这里讲礼法家族,同气连枝,生俱荣,损俱损!”
邓智林道:“你以为将来你考上了功名,你与他们断交了,就真的断了交了?!不会,他们会以你的怅名在家乡为非作歹,欺乡霸邻时,你到底是无辜还是不无辜,你的断交,就真的是对的吗?!”
关开涵是真正的怔住了。他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哪怕你心里当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可是事实就是,你还得管束他们……”邓智林道:“断不了的筋骨与亲情。就是这样。”
以礼法治天下的这个时候,想要断了这个,还是不要妄想。
事实上,连邓智林都恨不得把这四个儿子给扔了不管。
然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是如此,就得管束。
若是不服,打也打服。
不管,将来去祸害别人,或是闯更大的祸吗?!
今天能砸关家门打看家护院的人,将来,一有点钱,再仗点势,那能上天!
古代就是这么Cao淡,所以才说古人,其实很受家族约束,是真的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