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依依走回小区,一路上失魂落魄一般。
已经晚上九点了,老旧的小区里路灯昏黄,盛夏的树木又枝繁叶茂,让小区里的路光纤斑驳,看得不甚清楚。
等走到楼梯间里,更是昏暗,筱依依脚步很轻,甚至连声控灯都没有被唤醒。
她在掏钥匙开门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也没有在意,推开门的一刹那,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让她一瞬间吓得感觉浑身血ye倒流,僵在原地。
筱依依,我找到你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声控灯亮了。
筱依依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到说话的人站在下层楼梯的中间那一阶,嘴角绷著,眸色深沉,眼中暗流涌动,牢牢地盯著筱依依。
虽然筱依依是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但是来者的气场却无视此中的高差,猛烈地像是直接能将筱依依吞掉。
30秒的声控灯在无声的状态下熄灭了。
黑暗中筱依依慌乱地推门进屋,转身就想把门关上,而那男生却两步跨上四五级台阶,轻易地将门撞开。
灯又亮了。筱依依被撞开的门弹到了墙上,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进了屋裡。
楼道里的灯从他的背后照过来,门裡门外,黑暗和光明,明明只是隔著一个人,却像隔绝了全世界。
筱依依听到自己心内在喧嚣著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萦绕她许久,带来过爱,带来过恨,带来过欢欣,更带来过恐惧。
此时此刻,名字的主人找上门来,将过去的一切回忆也汹涌地裹挟而来。
他侧身,轻轻的带上门,落锁。
两个人身处于黑暗中,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别人家的灯火。
筱依依贴著墙站著,浑身止不住地轻微颤抖,她恨恨地,却又带著恐惧的颤音,艰难地叫出他的名字:孟白。
孟白在门边摸到了灯的开关,他按下去,整个屋亮了起来。
他冲筱依依轻松地笑了笑:依依,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筱依依看著这张两年多没见到的面孔。客厅明亮的白光把孟白的轮廓勾勒得清晰明了。他还是很帅,秀气的下颌线,高眉骨高鼻梁,眉眼秀气,皮肤很白,身形高大完美。他一身宽鬆的T恤运动裤,脚蹬一双昂贵的篮球鞋,看上去很阳光,还是筱依依记忆中他一贯的风格。
但是他周深散发出的戾气却似乎比当年还要深重。
孟白抬头环视这个屋子,悠悠地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筱依依攥紧了拳头,力图让自己冷静:你来找我做什麽。
孟白挑了挑眉毛,似乎觉得她这句话有些逗:依依,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来找你,不是很正常嘛?
筱依依艰难地与他对视,慢慢地说:我们分手两年多了。
孟白笑了笑:什麽时候?你提的还是我提的?不可能,如果是你提的,我不会答应;而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跟你提分手的。孟白说著向筱依依走了一步,筱依依立刻连退几步,靠著沙发站著,和他保持距离。
但是她知道,她已经无处可躲。狼已经闯进了门,不得到点什麽,他是不会离开的。
孟白。筱依依叫出他的名字都觉得困难,我不知道你怎麽找到这裡的。但是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吗?
孟白的声音轻鬆而温和:当然。依依,我知道我以前做了错事,我只是想跟你道歉,跟你和好。
筱依依看著孟白。他的眼神这会看起来很平静,那些暴戾的气息,被他很好地压制了。
孟白问:我可以坐下吗?
筱依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孟白于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筱依依在大沙发的中间坐下,但如坐针毡。孟白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让她背后起了一身冷汗。
孟白歎了口气:依依,我来了有快两周了,我经常去酒吧看你。本来我只想著悄悄地看著你就好,但是我做不到,我找到你,就是要和你再在一起的。
筱依依忍不住想把自己蜷起来,她不敢反抗,但下意识地想保护自己:我现在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知道我这两年多是怎麽过来的吗?孟白出声打断筱依依,自顾自地说:你突然就走了,一声招呼也不打,我还是被同学告知你已经转校了。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爸妈其实知道你去了哪裡,但是他们是决计不会告诉我的。为了找你,我只能靠自己,就这麽找了一年多,有人告诉我,在海大看到你了。
筱依依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孟白继续说著:那是什麽时候来著整一年前,我高考那年的暑假,新生该报道的时候。我既然知道你在哪,就不可能不来找你。孟白向筱依依凑近了些:我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但是我没去。我又复读了一年。依依,现在我们是校友了。
孟白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筱依依的背却被冷汗浸透了。她感觉到绝望,曾经那些苦痛,那些噩梦带给她的伤害,好不容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