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轩笑了:“你这一句话,已经透露了白绢的产地。”
“哈!”西岭月不置可否。
李成轩觉得她既幼稚又无趣,无奈摇了摇头,点拨她:“你可知淄青境内铁矿、铜矿甚至金银矿都有,足够李师道自锻兵器;青州靠海,盐业发达,这一项自古便是兴商润民的根本;再加上淄青产绢,李师道将这几项牢牢抓在手中,便不缺钱财入账,足以养起庞大兵力。”
“您的意思是……”西岭月半知半解。
“意思是,若当真是李忘真所为,也许她陷害你只是顺手,主要目的是为其父分忧。”李成轩下了结论。
“分忧?那也不能杀了世子啊!淄青与镇海可是同气连枝啊!”西岭月出言反驳。
“政局之事谁说得准,况且李锜又不止李衡一个儿子,或许李师道与其庶子交好,这才设局除掉李衡,帮庶子上位。”李成轩说着又敲了敲她的额头,“你不是李忘真,自然不会明白她的手段。”
“这倒也是。”西岭月叹了口气,“照您所言,她身为淄青节度使的千金,调动一些人帮她暗中做事,或是接近高夫人修改屏风,都是容易得很。”
“不错,但也只是猜测。”李成轩转头看向西岭月,“除了她,你应该还有怀疑的人选。”
西岭月立即垂下长睫:“没有了。”
李成轩再笑:“自欺欺人。”
西岭月仍旧不作声。
李成轩饶有兴味地看向她:
“你对裴行立……”
“哪有!王爷您可不能乱说话!”西岭月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裴将军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与他又无冤无仇,他总不至于陷害我至此。”
“也许正因如此,他才要陷害你。”李成轩极为冷静,分析道,“你在镇海无亲无故,毫无背景,陷害你也没什么后患。你不要忘了,当初正是他极力怂恿你假扮蒋韵仪,若非他拦着,你早就逃出润州。即便被李衡抓住,最多戳穿你的身份,出不了什么大事。”
是啊,这正是西岭月最不想承认的一点。裴行立不仅怂恿她进节度使府做客,还对她极为关照,数次伸出援手,这实在是超出了两个萍水相逢之人的界限,不可谓不让人起疑。
“尤其,裴行立与李衡的关系并不好,对李锜也颇有怨言。”李成轩目光如炬。
“您也看出来啦?”
“你可知为何?”
西岭月思忖片刻:“大约是因为……他的才貌都比李衡出众,李衡因此打压他,他心里不服气?”
“也算是吧。”李成轩出言评价,“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不会轻易折腰。”
“毕竟他姓裴啊!”西岭月十分理解裴行立,忍不住为他说话,“裴家人有多傲气,王爷您应该知道。”
这一次李成轩倒是没有反驳,轻叹一声:“是啊,毕竟他姓裴。”
河东闻喜裴氏一族,自东汉魏晋时期便是望族,历经六朝荣盛,到了隋末
已成为北方氏族门阀。而高祖李渊是于晋阳起兵,晋阳与闻喜皆属河东地界,高祖灭隋建唐的过程中,闻喜裴氏多有助力,与李唐皇室可说是休戚相关。自此,裴氏一族随着大唐的建立、繁荣到达了鼎盛。
闻喜裴氏自古分为三眷:东眷裴、西眷裴、中眷裴。这三眷并枝繁荣,不知为大唐培育出了多少文武之才,自隋末至今,光是宰相便出了不下十位,将帅和一方诸侯不下二十位。
“天下无二裴”,说的便是河东闻喜裴氏。出身于这样一个家族,裴行立的傲骨可想而知,他又岂会甘心在藩镇当一个区区牙将?即便李锜是宗室后代,他也未必愿意臣服,尤其李锜父子对他还不算重用。
“说来说去都只是咱们的推测而已,并不能证明他们就是凶手。”西岭月这般言道,她既不愿怀疑裴行立,也不愿怀疑李忘真,毕竟这两人都是如此出众。
李成轩看见她的表情,竟像会读心术一样,笑着评判:“以貌取人。”
西岭月大为惊讶:“方才我说出口了吗?不对啊,我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您是如何知道的?”
李成轩笑而不语,又加了一句:“肤浅!”
“我哪是肤浅,我也不是以貌取人,是以气质取人好吗?”西岭月不服气地哼道,“再说了,王爷您最没资格说这话。”
她虽是无心之语,也算变相夸奖李成轩样貌出众。李成轩听后虽无反
应,倒也没再说什么,马车内气氛一时沉寂下来,不是尴尬,只是有些无趣。
西岭月正想再起个话题,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勒马的声音,小郭随即在外喊道:“王爷、神探娘子,慕仙雅筑到了。”
西岭月如蒙大赦,虚伪地对李成轩说道:“天色不早了,要不王爷留下吃个晚饭?”
李成轩瞟了她一眼,没有应声。
西岭月又“哎呀”一声:“看我都忘了,这事要保密,不能让李仆射的人知道……那王爷您慢走啊!”
“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