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均是常有之事,和离改嫁、丧夫再嫁更不稀奇。甚至那些高门大户之间联姻,闺秀们是初嫁还是二嫁也不是婆家的首要考虑,反而更重视她们的出身。
直白地说,仕途通达才是第一要义。故而像婉娘这种年轻貌美的妾室想要再嫁并不难,尤其还有福王做主,愿意娶她的子弟应该会有很多!
西岭月越想越觉得可行,忙问:“王爷觉得这主意如何?”
李成轩竟然颇为认可:“我正在考虑合适的人选。”
西岭月设身处地为婉娘着想,又提议道:“最好是在镇海替她找个人家,如此一来,她不必远离双亲,凡事也能有个依靠。”
“王爷……”西岭月话音刚落,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随即响起,是婉娘一脸苍白地出现在门外,也不知她已经听了多久。
西岭月立刻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起身告辞:“哎呀,王爷,我忽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先告辞了。”
“坐下。”李成轩面沉如水,转身看向门外的婉娘,“你先进来。”
婉娘姓郑名婉,肤色很白,身姿窈窕,面容沉静,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一副小家碧玉的楚楚之色。她的确如李成轩
所言,至多二十出头,正是最吸引人的年纪,既有少女的娇俏,又有成熟妇人的风韵。
此刻郑婉娘正垂着头,迈步跨入书房之内,抬起头时,鬓边碎发轻轻扫过蛾眉,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态。西岭月身为一个女人,看到她这种秀美的神色几乎都要动心了,而李成轩竟然能做到不动声色,这让西岭月很是不解,不禁暗道他眼界忒高。
再看郑婉娘,她已经走到了李成轩面前,轻轻朝他敛衽行礼,又转而朝西岭月行礼,什么都没说。
李成轩仍旧沉稳地坐着:“你都听到了?”
郑婉娘紧抿下唇仍不言语。
李成轩轻叹一声:“婉娘,那夜你帮本王解围,本王很感激。但……”
他话还没说完,郑婉娘的眼圈已是红了,喉头哽咽:“婉儿从不期许王爷做什么回应。”
哎哟,这是对李成轩一见钟情了!西岭月从旁观察,下了定论。
李成轩自然感到很无奈,想说什么却无从说出口,只得看向西岭月,用眼神暗示她。
西岭月心领神会,虽然想怜香惜玉,又不敢得罪当朝福王,只得轻轻咳嗽一声,温柔相劝:“婉娘啊,你的高义王爷是感激不尽的,但你也知道王爷他身份尊崇,莫说婚事了,就连娶几房侧妃、纳几名媵妾都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王爷这是怕耽误你啊!”
郑婉娘点了点头:“婉儿心里明白,也不敢高攀,但求王爷能恩准婉儿留在您
身边为奴为婢。”
这么痴情!西岭月瞟了李成轩一眼,接收到他的指示,只得继续劝道:“这不是委屈你吗?再者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只在王爷身边做个奴婢,岂不是可惜?”
西岭月一边说一边唾弃自己,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恶人。
谁料郑婉娘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刹那间泪如雨下:“王爷,求您带婉儿走吧!婉儿实在是……不想留在镇海了啊。”
李成轩见她流泪,终是露出一丝不忍之色,问道:“你有何苦衷?”
郑婉娘遂梨花带雨地哭诉:“王爷有所不知,婉儿本是润州一名浣纱女,弟弟也曾考过乡贡。只因李仆射的幕僚偶然碰见我,说我有天子之母的气度,李仆射便强行把我纳入府中为妾。初始他还对我……颇为宠幸,可时日久了,我一直无所出,再加上高夫人挑唆,仆射便将我关在了湖西的院子里。若不是您……您将我带出来,我已经三年不曾出过湖西了啊!”
“这么惨!”西岭月忍不住喟叹。
与此同时,李成轩却低声自语:“天子之母……”
“是啊王爷,我一介浣纱女,哪里能做什么天子之母,只怪那幕僚的一句话,我这一生都毁在他手里了啊!”郑婉娘越说越是伤心。
李成轩没再说话,转头看向西岭月,目露担忧。后者立即明白过来,倘若真如郑婉娘所言,李锜只因为那一句话而娶她,这是否可
以证明李锜有谋反之心?
那么后来他将郑婉娘“打入冷宫”,是不相信这个预言了,还是别的缘故?他如今又把郑婉娘送给李成轩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怕……西岭月越想越觉得李锜心机深沉。
只见郑婉娘又将袖子捋起,示意两人看去:“王爷您看,我这手臂上的疤痕,都是高夫人凌虐所致。我是真的怕了,真的不想留在镇海了!”
西岭月的视线落在郑婉娘光裸的手臂上,只见那嫩白的肌肤上尽是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看情形都是陈年旧伤,可以想见当时定然伤得极重。她只感到难以置信:“你说这伤都是高夫人所为?”
郑婉娘点头默认,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西岭月没有想到,高夫人如此贵女,平日又是一副慈蔼面孔,竟然会下手虐待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