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谢成荫大概真的放下了,但易敬依然是出离愤怒,他的一只手握成了拳。
谢成荫的脸蓦然又红了不少,几乎可以滴下血来,他的声音忽然小了不少,嗫嚅道:“而且……当初还有你安慰我,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我那时候就感觉到你不擅长安慰人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但我却还是被你治愈了。”
谢成荫一根一根地掰开易敬握成拳的手指,在易敬的手心轻轻地画着圈。
“我这一生都顺风顺水的,难得有失意。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我最难过时候的一缕光。我是养在温室中的花,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当时会做出什么事来。”
易敬叹一口气,他紧紧地拥住谢成荫。他知道谢成荫也许有些言过其实,但既然谢成荫是这么想的,他愿意永远做谢成荫的光。
“如果我当时就知道这些的话,我一定会对你张开双臂,好好地抱抱你,亲亲你。”
两人的唇舌很快交缠在一起,口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放开,唇齿纠缠。最后放开的时候,两人的嘴唇都有些肿。
两人回去的时候,准备好的菜被吃得一干二净,一点没剩。其中有一个人明显喝醉了,他见到易敬与谢成荫回来,大咧咧地说道:“我就说不用给他们留吧!他们肯定是出去偷吃好吃的了,你们看嘴唇都被辣肿了!”
本来有些人并未看到,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在场有好几个女生都悄悄地红了脸,不敢看易敬与谢成荫。
桌子上一片狼藉,几人手忙脚乱地把喝醉那人拉回住的地方,顾一铭走过两人身旁,悄悄为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第34章 杀青
快要过年了。
年末,总是一年之中最繁忙的时候。总有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总结……谢成荫忙得晕头撞向,连续熬了好多天夜,而易敬那边也在为《往事》的杀青做最后的准备。
随着场务的打板,最后一幕正式开拍。
沈碧流面对着傅钧生,一把老式手枪死死地抵在他的额头上,他的手指在颤抖。
沈碧流自诩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本来就生在战争年代,,他也经历过太多身旁人的生死,但真要面对自己的大限之时,怕是很少有人能够内心完全毫无波澜的。
沈碧流十天前约了傅钧生到这处偏僻的小宅子中。此时正是战争最白热化的阶段,傅钧生身兼多重身份,此时也是异常繁忙。
但在接到沈碧流的电报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傅钧生便决定赴约。他甚至让人认真地为他涂了当时十分名贵的进口发蜡,早知道战事十分紧张,即使是年轻时十分爱美的傅钧生,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了。
傅钧生一直都知道沈碧流是地下党,是革命积极分子,但沈碧流的邀约,他还是无法拒绝,他甚至没有带任何保镖过来。
两人已是许久未见了。
傅钧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半掩着的门后的沈碧流,他穿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没戴帽子,负手而立,双手都隐藏在长长的棉衣袖里。
沈碧流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却一直没有回头。
在距离沈碧流大约五米的地方,傅钧生停住了,他深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碧流……”
他的嘴唇在抖,极力克制着,才没有破音。
沈碧流背着的身影明显僵住了片刻,他抬眼看向前方唯一一个装饰物——一张挂着的地图,瞳孔却并未聚焦,眼前一片模糊。
“钧生,好久不见。”他的声音还算平稳,因为背对着的傅钧生的缘故,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并未被发现。
太久了,傅钧生太久没有听到过沈碧流的声音了。沈碧流抽烟抽得很凶,声音并不清亮,反而常年沙哑,但就是这个声音,一直让傅钧生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傅钧生快步上前两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伸手想去抓沈碧流的长袍,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只好又静静放下。
听到脚步声,沈碧流的声音蓦然抬高了几分:“别过来!”
傅钧生随即踉跄着退了两步,边退边重复道:“好,好,我不过去,不过去……”
傅钧生这辈子没对人低声下气过,即使是面对异常凶狠的侵略者,他也一直维持着与人谈判合作的高傲姿态,不愿放下半点身段。只有沈碧流,对他,傅钧生没有一点点办法。
听到傅钧生满口的应承,沈碧流忽而觉得眼角有些酸涩,但他还是没有转过身去。
“你知道……我今天是来杀你的吗?”沈碧流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傅钧生先是愣了一下,他想把沈碧流拥在怀里,又顾及着沈碧流先前说的话而不敢向前,两人僵持着,沈碧流从袖中掏出了手枪,快速转过身子,用枪指着傅钧生的脑门。
“喀嚓”。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傅钧生举起双收,他直到这时才看清沈碧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