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容落云摇摇头,想说他无事,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白氏亦察觉出异样,唤道:“晚笙,添些炭火,再端碗热乎的参汤过来。”吩咐罢, 关门隔绝住寒气,“是不是冷着了?”
容落云仍旧摇头,双手藏在袖子里,攥得指关节都泛着白。他一向勇敢无畏,何况方才还好好的,此刻怛然失色当真叫人担忧。
霍临风对白氏道:“娘,你在这儿,估摸他不好意思讲。”
他上前虚揽住容落云,朝里走,进入内门到一截室中的小廊上。这几步长的廊子分外安静,窄溜溜的,搁着三四梨木架,架上的玉瓶插着新鲜的寒梅。
已至无人处,霍临风一转身,面对面地问:“怎的了,与我说——”
尾音尚未出口,容落云仰面凑来,雏燕寻巢般扑在他身前,他顺势搂抱住,掌下的身躯单薄而贴服,哆哆嗦嗦的,不是冷,那只能是怕。
霍临风担忧骤增:“小容,说话。”
容落云侧脸枕着霍临风的肩头,目光不偏不倚,恰好投在那一株寒梅上。好半晌,他讷讷地说:“我害怕。”怕霍临风不懂,他笨嘴拙舌地解释,“圣旨一来,我吓着了,我以为……”
他以为十七八年过去,他不会恐惧至此,没想到高估了自己。
霍临风恍然醒悟,手掌移动按住容落云的后颈轻揉,像捋一只受惊的宠儿。心结需得解开,他不避忌地问:“当年你家中遭变,接过圣旨是不是?”
容落云猛地一僵:“也是穿成那样的官,带着骁卫军入府宣旨。”记忆犹如浪chao,一拨拨打得人生疼,“我那时听不懂,但读完圣旨,那伙人便抽刀拔剑,在府上杀人……”
长大些才明白,说的是“大逆不道”,宣的是“格杀勿论”。
容落云当时仅仅五岁,亲眼看着府中的下人死在刀下,伺候的,喊着少爷的,活生生的人命化作一滩血泊。而后他与双亲分离,连夜被送走,一路心惊胆战险些丧命,此生再没见过自己的爹娘。
霍临风的心一揪一揪地疼,颔首侧脸,安慰地吻在容落云的耳后。他吻得轻而细密,在这具颤栗的身体上,星星点点地低啄。
这一股柔情能解百般寒毒,容落云汲取着,胡乱地求:“还要。”
霍临风单手捧住那张脸,亲容落云的面颊、眼尾,甚至用唇珠摩挲容落云薄薄的眼皮。瞳仁儿被压迫,容落云的眼前一片白白朱朱,像开了花。他犹如贪嘴的小儿,在霍临风的掌心来回地蹭,微张开唇,主动仰起下巴送上去。
霍临风噙住他,四瓣唇捻在一处,磕碰了牙齿,勾缠了舌头,shishi滑滑地翻搅出水声。寒梅幸好是含苞待放,倘若是盛开的,定会羞得折断在枝头。
等稍稍分开,容落云的脸蛋儿沁出粉晕,雕花窗漏光,花蕊状的光斑落在他面上,像一颗多情的小痣。霍临风移不开眼,用指腹摩擦容落云的嘴角,哑了嗓子:“有我在,以后什么都不必怕。”
容落云垂下眼,在那指腹轻咬一口,抹蜜似的回应。
霍临风暗道一句“冤家”,另一手箍紧些,问:“怎的还是轻颤?”
容落云小声说:“叫你亲的。”
寂静的廊子响起霍临风的笑音,低低沉沉,拨动心头的细弦,两副身躯已经暖得热烘烘,一分开,叫人十分的不舍。容落云转身冲着梨木架,躲对方缠绕的目光,更抬手弄梅,佯装不羞不臊。
霍临风真是不懂惜花的蛮兵,立在侧,伸手薅下一朵,道:“容落云爱我。”
容落云心头一惊:“青天白日里,胡吣什么……”
霍临风又薅一朵:“容落云不爱我。”
他没了完,一朵又一朵地摘花,爱我不爱我地反复,不消片刻,玉瓶空枝头,满地折腰的残梅。
“……爱我。”眼见还剩最后一朵,霍临风揪下,“不爱我。”
容落云傻极了,上前凑到梨木架旁边,引颈朝玉瓶里望,生怕有什么遗漏。奈何寒枝已秃,以花算命算出个感情破裂,他无措一晃,烦道:“什么狗屁,我明明那般爱你。”
旧晕还未消,这下又添新的。
霍临风就坏到这份上,就等着这一句,听罢浑身舒坦,翻手,露出手心藏着的一朵。容落云中了圈套,羞恼难当,猛出拳,追着霍临风从廊子跑到小厅。
厅那边的屋里,白氏闻得动静,唤道:“来喝汤罢。”
容落云霎时停下,好心虚,用手背使劲地擦了擦嘴,那会儿堪怜地求欢,此时又嫌人家亲得用力,害他薄唇泛红。
两人前后脚进屋,白氏望来,端详容落云的神情,再越过容落云看霍临风含着笑,便知已然无事。她不欲追问,说:“趁参汤热着,快喝罢。”
“谢谢伯母。”容落云坐下,捧着碗啜饮。
霍临风端起另一碗,饮酒似的,仰颈咕咚咕咚喝光。白氏彻底放下心,感慨道:“今日刚回,圣旨便到了,真是一日也不得闲。”
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