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邓暄又想到了刚刚宫中听到的消息……骆轩战死了。
他想起骆轩……神色不由放缓了些,骆轩好歹是自己昔日的战友,为人忠肝义胆,他战死,自己不是不难过的。
骆清揉揉眼睛,仍是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邓暄!你是不是要去战场?”
邓暄:“我去不去战场关你什么事?”
“你欠我的!”骆清举起自己右手,露出上面狰狞丑陋的疤痕:“你要替我杀了狄毅!你替我杀了他!”
邓暄转身就走,握紧无力的右手:“我不欠你什么!”
骆清在邓暄身后大喊:“我不管,邓暄你废我右手,让我成了个废人,不能亲自去报仇,你欠我的!你拿狄毅的命来还!”
邓暄脚步不停走入自己府中,刚一进门,他立马反身关门。把骆清的叫喊都隔绝在门外。
邓暄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他望着夜空出神。
封熠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他身旁。
邓暄:“师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封熠:“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结果无论如何,师父跟你一起承担。”
邓暄看着天上群星,星光映在他的眸子里:“师父,什么是正确的事,我曾以为自己坚守书上说的公理正义,敬畏生命就是正确的。但世事好像不是这样,我做错了吗?”这问题他曾经问过皇帝,而当时皇帝没有回答。
封熠没有看星星,他看着邓暄的眼睛,里面自有群星闪耀:“你没错,是这世道错了。”
邓暄楞了一下:“这世道错了吗……那我能改变它吗?”
封熠握住他的右手,肯定道:“能的。可能过程会很漫长很痛苦,但你一定能的!”
邓暄低低笑了一声:“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转身拥抱了下封熠,把下巴放到封熠的肩上,轻声的说了一句:“师父,我可能做过很多错事,但有一件,拜你为师,是我做的最对的事。”
封熠在邓暄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一个笑容,无声道:“收你为徒,才是我数千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事。”
第二日,邓昭又登门拜访。邓昭喝茶喝了三杯都没有讲明来意,邓暄知道邓昭是怕自己为难。他主动开口:“哥,朝中可有领兵的人选?”
邓昭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倒苦水:“哪有啊,朝上的这群武将,每次到了关键时候,个顶个的不顶用。唉,骆轩又战死了,昨日明光殿吵了一天都没吵出个人选。”
邓暄突然道:“哥,我去吧。”
邓昭一怔,虽然自己来也是有这个意思……但邓暄这样主动请缨,自己还是有些犹豫,三弟到底不如以前了,此去战场,何等凶险……
邓昭一副心事都写在脸上了。邓暄道:“哥,让我去吧,不会有事的!”
邓昭有些感动:“三弟……大哥实在是没用,不能自己上。”他抹抹眼泪,想起来邓晓的事:“对了,邓晓承认了,他是跟谭玄有合作,谭玄那次来京就联络上了邓晓,给他送了不少钱财助他成事。却没想到谭玄不怀好心,他跟狄毅才是一伙的,二人只是借邓晓让大魏先内乱罢了。”
邓暄拍拍邓昭的肩,呲起一口大白牙,笑道:“二哥也是受人蒙骗,三弟定替你守住这大魏江山!”
隔日,邓暄又久违的上朝了。皇帝看着邓暄,邓暄也看着他,相顾无言,父子两仍是不知该如何相处。最终,邓暄再次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刘平安为副将。
邓暄出征的那日,百官相送,大报国寺住持释空也来了,为众将士祈祷佛祖保佑。刘平安代邓暄应付百官的寒暄。皇帝沉默的望着邓暄,一句话也没说。
邓暄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师父,战场艰苦,枕戈待旦的,师父虽然要跟自己去,但邓暄还是劝师父留下了,他冲着封熠一笑:“师父!”
邓暄骑在马上,封熠上前替他正了正盔甲,又理了下额头的碎发。封熠叮嘱道:“切记小心,不要伤了自己。”
邓暄满口应是。释空看着封熠,觉得此人周身仙气缭绕,绝非凡人!皇帝也看着封熠,他心里不是滋味,亲生的儿子跟老子不亲,却跟外头拜的师父亲,这是什么道理。
出征的吉时到了,大军开拔,邓暄对邓昭武氏一拱手,调转马头,就要走了。
武氏暗地里用胳膊肘撞了下皇帝。皇帝突然开口:“多多保重。”
邓暄的身形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扬声回了句:“知道了。”随即驾马离去。
邓暄带着兵马一路北上,他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打的谭玄节节败退,北燕皇帝本就不支持开战,但谭玄一意孤行,结果却是如此。其他皇子借机夺取谭玄朝中势力,谭玄被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兄弟拖累,无奈求和。
北燕之乱稍息,邓暄不做停顿,调兵西去。之前西边是由刘平安带人阻击狄毅,与北边局势相反,魏军节节败退。狄毅几乎整合了西夏旧国全部的势力,比之昔日狄欣举兵入侵时,不遑多让。因为他们全国上下一心,要向大魏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