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冷笑一声说:“十殿阎王,万鬼之王,带着你倒真是带着一道辟邪符,连几百年的水鬼都要退避三舍,甘心让道。”
河底水草纵横,只留一块空地落着一座古色建筑,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庭台瓦片,细细密密结出一层淡绿色的苔藓,映着水光,隐约可见挂满时间痕迹的灰墨壁和朱红墙。
李承天细看一下,这河底房屋,比起前几日山上所见的旧村,更显Yin郁。他顺着柏树抬头看,门顶的牌匾上,“盘古村”三个大字在水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门口立着的苍翠柏树,于千年之后,依旧保存完好。
他皱了皱眉头,说:“好大的鬼气。”
王严说:“要不然怎么护着这庙千年不散。”他说完,径直走进大门。
穿过院子,既是寺内大殿,整个殿内空无一物,只在中央立着一口桃木棺材,大厅之上盘古大帝的人像正襟危坐,仔细看去,却是紧闭双眼,周身笼着一团死气。
李承天走近大殿下跪、俯身,结结实实地送上一拜。
“哼。”王严冷笑一声,道,“上神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以一己之身力挽狂澜,拯救天下,至于你李承天,不过是沧海一栗,说到底,尚不足蝼蚁低贱。天地初开之时,你为松柏,不过就是赏了你一口水,值得你搭上生生世世守护着轮回通道?”
李承天目光低沉,俯下身子,再叩上一拜,说:“阎王抬爱了,哪有什么生生世世?能够在这世上走一遭,已是万幸。倒是苦了你,守着一个暗无天日的Yin冥上万年。”
李承天的嘴炮,王严不是没有领教过,奈何自己现在穿得人模狗样,修养极好,若是换上黑袍,真不见得有这份气度。
他向前踱了两步,抬头看着大像,说:“一朝献身,万世英雄,日日夜夜跟着轮回,如今反倒成了鸡肋。现在,还得耐下心来收拾这烂摊子,时辰不早了……”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带着稍纵即逝地惬意,说,“你早动手,我早收工,这样,程欢还能保住性命,守魂使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李承天最后一次叩首,抬起头来,盘古大像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站起来,说:“我有些事,得问清楚,要不然怎么走得安心?”他伸出手,七彩魂灯从掌心缓缓升起,泛着光芒,瞬间点亮了大殿。
“说吧。”
“你为什么要费劲让我救他?”
王严冷笑道:“我说我喜欢他,你会不会反悔?”
“当我没问。”李承天看着掌心的魂灯,继续道,“程欢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一人超度,善恶失衡?”
王严语色和缓,透着得意,仿佛等了这个问题许久:“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世间万物本来就一分为二,盘古一滴泪,能养的出你这样的神,自然也结得出化不开的怨怼、妒忌、不甘,你知道的,绝对的善向来都是伪善,意念在一个倒霉蛋的身上,进了轮回,自然克尽身边所有人,连你都度不了他。”
“其实三百年前,若不是他有幸守着这盘古庙,根本不会安然无恙长大成人,身死之后又遇到了你,给了他Jing血免了他魂飞魄散的命,他这才做得成度灵人。不过怨念终究难散,三百年后,若你还想保他,就得搭上你自己了。”
李承天一动不动望着灯芯,光芒印在瞳孔里熠熠生辉,他面容沉静,眼底露出一丝刚毅的温柔:“三百年前我保的了他,三百年后,自然也能救他,守魂使守得了万世轮回,何况是心尖上的一个人!”
李承天随着七彩魂灯,慢慢地升起,笼罩着一层绿色的光晕。
王严立在他的对面,随着他一起跃至空中,黑色的雾气缭绕,黑袍加身,瞬间将绿色光晕团团围住,低沉而嘶哑的声音从地底升腾,绵长而Yin郁:“守了他,便是守住恶念,也守住了这可笑即可悲的善,李承天,你不算是枉费心机。承天之重,到此为止。”说罢,黑色雾气齐齐向李承天冲去。
李承天闭上眼睛,往事如风,任其散去。
他的笑,冷漠中带着温度。
他嘴角轻弯,自然而隐忍。
他的孤独,悲凉又始终高傲。
他的吻,总要害羞到不好好让人亲一下……
他,我爱他……
程欢,我爱你……
李承天想着最后一句话,顿时觉得周身血ye都要喷灌而出,浑身被涨得生疼。
忽然一个身影一跃而起,落在王严眼前,银光闪烁,斩魂刀泛着冰冷的寒光向前逼去,王严匆匆后退,幽幽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废话!”
程欢说完,快速抬脚,重重踢在王严的胸口。王严没想到程欢出脚如此果断,速度之快,生生挨了这一下。
王严再要向前,却被林乐,赵连昕合力拦下。程欢快速转身,一手揽住李承天,两人在大厅中央的棺木上一踏,踩在地上。
李承天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立即提了起来,他怂兮兮的睁开眼,尽量保持风度地笑了笑。
程欢抬手就是一拳,毫不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