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也说陆修,对于妖物总比对邪人凶狠许多,一对师徒,两个道士,为此争吵不休,就没消止。
不过同门却时常说,两人关系看来是极好不过,对此陆与沈都是一副不置可否,颇为厌弃的模样。
临街有一家酒摊,当季应买桂花酒,十文便是一坛,陆修对此多有偏爱,而沈约却显得过于甜腻,说起此事总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他更喜的是十二月,酒摊伴着风雪上的家酿土烧,入口如刀,烧的心肺剧烈,却不醉去,满城鹅毛,落得银装素裹,鸟雀无声。
酒楼高挂红灯笼,戏坊筷击金钟缶。
烧的人间纯粹,烧的一腔心事,满腹委屈,上脑思念,全化作一把燎原火。
那时候,沈约会想,他应生在凌冽的北地,便要过得快意,过得侠气凌然。
他也不曾想自己会入道门而来。
远处一块巨大的牌楼,风吹日晒,已是有了多年光景,上头写着的乃是:“上清妙法”,如今红色的字体已是变得有几分稀薄。
他远远地看去,却是有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正静静地抱着一柄长剑,站在山道之口。
他神色肃穆,一改了往日的嬉笑怒骂。
众人此时也看到了这人,纷纷有几分迟疑地停下来了步子。
“小道童,你是太清阁的弟子?”为首的一个少年道人大声对着山道门口的童子喝道。
沈约看着这个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了不妙的感觉。
他低声说道:“他怎么在此地?”
凌敏听得他的低语,靠近过来,有几分迟疑地说道:“这人是谁?”
沈约说道:“我师父,丹羽道人。”
凌敏说道:“他不是死在北川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约苦笑道:“其中变故一言难尽,你只要知道,那人便是如假包换的陆修就是了,他应当是被太清阁之人所害,怎么会站在那一方。”
他低下头,似是思考了一会儿,仍是不知所谓,只得低声说:“不过他向来行事乖张,殊为怪异,做出这等离奇之事,也不奇怪。
何况……他虽离经叛道,但到底师门宠辱,他却看得比谁人都重。”
凌敏扭过头看着一人拦在众人跟前的少年。
陆修此时已是站起身来。
他的眼光淡漠,声音平淡,却不知为何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诸位道友。”
众人纷纷停下步来。
“且听我一言,”他说完这句,从他背后突兀地一阵巨响,便浮现出了一只摩天接地的巨大石兽。
只见这只巨兽共有九首,皆为人面,身为虎形,巨大的威严,不由得逼着众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还聒噪的道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龙君说道:“开明兽,只说灵山之上,藏风纳气,必有灵兽,没想到是这一位。”
沈约问道:“很厉害?”
龙君说道:“收拾这些道人自然是轻松无比,好赖是给天帝看大门的。”
他语气如常,似是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儿。
沈约则暗地里咋舌。
陆修开口说道:“诸位道友,远道而来,我乃是太清阁上修行的道人,算不上全真,也算不上什么出名的狠角儿,师父赐了名号,便叫做‘丹羽’是也。”
众人哗然。
为首的道人更是怒斥道:“丹羽道人早已被太清阁害死在了北川!”
陆修却开口笑道:“诸位道友,我们道门之中,多得是起死还生的手段。”
他继续说道:“诸位道友来此,不过是想要讨个说法。”
神霄派弟子说道:“正是,太清阁在道门之内,摆出一副道学模样,我在此处便有几大罪状,乃是此地路人皆知之事。”
陆修笑着说道:“那陆某在此,洗耳恭听。”他身旁的神兽一声低吼,似是有几分不耐烦。
那名弟子咽了口口水,大声说道:“其一,便是充作了皇室的鹰犬,四处危害同门,拨弄是非!此为其一!”
陆修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历朝历代,得道成仙,无一不需要朝廷支撑,此乃百颠不破的道理,
何况此事便是正经买卖,卖身于帝王之家,做些功夫,本是应当,若是无有我们替朝廷行走,哪有道门如此安闲,在此聚众喧哗?”
那名弟子大喝道:“一派胡言!你们太清阁残害同门,先是强逼沈清为下山,又杀害……”
只听“呱”地一声,不远处的池塘里,窜出一个高大的怪人。
那怪人走到山道跟前,随手将手中拖曳着的几具棺椁,摔在了众人眼前。
“呱,幸不辱命,呱,这是你们那什么四大洞天使者的尸体,在下滂水河河伯,呱君。”
他看着开明兽,似是有几分疑虑,但仍是开口道:“开明兽呱,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呱。”
开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