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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令一怔,面上有豁然之色,赶忙作了一揖:“谨遵大人教诲。”
2.
回到驿站,燕一真就见张车前苦恼地伏案勤笔,已经写完了好几大张纸铺在一边晾干。他想了想,从包袱中取来青梅蜜,调了新煮的茶汤,放到张车前面前:“张爷因何烦恼?”
张车前这才发现他回来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而茶汤滚烫,又香气扑鼻,他含在口中舍不得吐掉,硬是忍着烫吞了进去:“咳,还不是那几个小崽子,说什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要我把前几日的讲学都写下来,他们才好摘抄温习。”
燕一真舀来几只瓷碗,替他将茶汤在碗中匀凉,“那可是好事,夫子云,‘温故而知新’,他们愿意学,你还能不乐意教?若他们不肯学,才是糟呢。”
张车前闷闷道:“每日都被些琐事绊着,既不能陪你出去体察民情,又不能同你一道东奔西走,成天窝在屋里写大字,我看我不是什么都尉,就是个书僮。”
燕一真忍俊不禁,安慰道:“那便烦请张爷午后随本官进城走走,落下的功课本官自会帮你补上。”
张车前顿时转忧为喜:“大人英明!那本书僮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为表谢意,还请大人与我干掉此杯。”说完豪气冲天地干了半碗茶。
燕一真哭笑不得接过来:“干干干。”
3.
时值八月,庐州风日正美,湖中菡萏湖底藕,桥下涟漪桥上绸。采莲女驾着小舟在湖中穿梭,只见高高的荷叶不时来回摆动,却不见采莲女的身影,唯有那鱼戏莲叶间的歌声在湖中悠悠飘荡。
燕一真特意将驿馆的官饭用用炉子煨着,连同借来的桌椅一同搬上马车,也不带别人,单他和张车前两个人。马车缓缓而行至安丰塘,燕一真寻个避风处,安了桌椅碗筷,两人边看风景,边用美食,好不快哉。
驿丞也是个老庐州人了,当年他的女儿女婿还是燕一真亲自牵的红线,小两口和和美美,羡煞邻里,他一直苦于无法报答。这回终于有了机会,不消刘府令吩咐,他每天亲自下厨,燕大人的官饭也是一顿比一顿丰盛。揭开炉盖,便是一阵异香,燕一真往外端一盘,张车前眼睛就亮一分。
今日的官饭也是驿丞Jing心烹调,雪里红rou丝、包公鱼、逍遥鸡、三河米饺、吴山贡鹅,还有一大盆臭干炒千张和米饭,生怕饿着燕大人。用驿丞的话来说就是:“燕大人造福百姓,合该流芳百世,就是天天吃鱼吃rou又算得了什么!”
燕一真举目四望,安丰塘自他走后又有些新鲜玩意儿,塘口从一个变成了三个,每个出口都安了几处茶棚;塘中心修了一处小岛,绿意融融,八座石洞桥均匀分布在塘上,人们可以从岸边直接走到岛上。石桥又宽又大,不少货郎挑着东西等在那里,有人经过便吆喝两声,无人时也不在意,摘两片荷叶叠成片,悠悠扬扬吹一曲《姑苏行》。
“在这儿生活着实惬意。”张车前道。他细心地把挑好的鱼rou夹到燕一真面前的酱汁碟中,又摸出一只葫芦递给他:“尝尝,洪野酿的江米酒,原先是哄他那些弟弟们的,被我抢了些来,佐庐州鱼有股甜味。”
燕一真依言吃一口鱼rou配一口江米酒,果然舌尖甜津津的,犹如开了花,不大会儿颊上便飞了两朵红霞。
张车前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燕大人,是甜的。”
燕一真紧张地四下张望:“别,这儿人来人往的。”
张车前不服:“我乃是实话实说,又非阿谀奉承,有何不可。”
燕一真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要烧起来了,脸越来越烫:“你,你……”
张车前又喂他一块逍遥鸡:“好吃吗?”
燕一真点点头。
张车前喝了口江米酒,俯身揽过燕一真口对口地喂了一半给他,末了,用指腹擦去他唇边的酒渍:“酒的味道好,还是我的味道好?”
燕一真期期艾艾:“酒,酒的味……”
张车前:“你说什么?”
燕一真心一横:“自然是酒的味道不如你好!”
张都尉很满意,继续喂食。
4.
酒足饭饱,两人沿着塘边转悠。
“咦,这儿有座庙。”燕一真抬头看牌匾,“开福寺……原先是建在开福山上的,怎么搬到这儿来了?我们进去瞧瞧。”
张车前便向门口的小沙弥买了一袋香,和燕一真一同走进庙去。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仍有不少妇人婆子来上香。路过一处偏殿,居然还有好些个男子在磕头,燕一真远远地看见,奇道:“莫非那是关二爷?或是孔圣人?”
张车前上去打听了一番,回来道:“那是送子观音。”
燕一真:“……”
张车前道:“难得我们一起来,上炷香吧。”
燕一真警惕道:“送子观音不去。”
张车前忍笑,刮他的鼻子:“咱们随兴走着,走到哪个殿前觉得累了,就在那里上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