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宁笑成一朵胖喇叭花。
顾润墨显然笑不出来,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直到那杯加了糖的咖啡空了,才走到阮宁面前,轻轻鞠了一躬:“阮宁,不,三婶,以后,俞迟麻烦你了。”
阮宁愣了,她见过顾润墨任何一张脸孔,但显然不包括恭敬。
他握着咖啡杯,低低开口:“有很多话,俞迟不会告诉你,但是,不代表一切不曾发生过。我是他的影子,我曾告诉你。”
他说:“我曾做过什么,都请你一一细想,因我是影子,我也是他。”
送了很多封信,过了那样一个冬夏,那么谨慎地确定一个姑娘的心意,心里藏的究竟是谁。不为宋林而为他。
俞迟死了,影子却还活着,隔三岔五去殷勤探望,怕她生活有雾霾怕她事事不容易。
宋林试图接近,她总觉困扰,影子赔着笑装傻充愣,一回又一回,档来挡去只有自知。
阮家老老少少,来的去了,去的来了,影子悄悄睁开一只眼,目视着黑夜白天,看来看去怕往事重来,死了的人地下也不心安。
因为那个人临终前曾告诉影子,曾那样随意而残忍地告诉影子:“润儿,记得中元前,探望阮宁。”
那句话后,还模模糊糊有一句话,因他死后,影子喝酒太多,早忘了是梦里还是真言。他说:“润儿,中元来时,我们再见。”
以中元为期。
第三十章 三星两杠大队长
阮宁产假休过,去延边中级人民法院报到。
延边中级人民法院级别比H城法院低半级,但气势可不弱,常见的环形楼,红白金三色,威武鹤立,门前的蒙面女神雕像簇新,一尘不染。
接待她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倒还算和蔼,拿出调任书,带着她到了民事三庭。
庭长是个女法官,三十余岁,姓邱,短发利落,眉毛修得极细。她一身黑色西装,打量着阮宁,挑着眉问道:“你就是H城那个生孩子的小祛官?”
阮宁听者别扭,但是话又挑不出毛病,就点了点头。
邱庭长拿起她的档案,翻了翻,嗤笑道:“年上诉率居然达到了百分之十五,又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乱搞男女关系的。”
她说到最后,声音极轻,但在这样一个庄严肃穆的环境里,阮宁听得一清二楚。
带她交接的工作人员也是一脸尴尬,但像是避邱庭长不及,把阮宁扔给她,就匆匆离去。
阮宁想解释一下,可是邱庭长已经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和庭里同事见了面,三位女法官、位男法官、两个书记员,年纪与阮宁相仿,不过都还是单身。
她交代给阮宁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整理近两年还没归档的案卷。
其余六人人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
阮宁看得一清二楚。这显然是一件不简单,不,应该是一个没人肯干的苦差事。
阮宁以前所在的民事庭,工作分配十分清晰,个人负责制,谁的案卷谁整理,因此压根儿没有积压。而延边民事三庭的邱庭长工作思路与周庭长做然不同,她施行轮岗制,每个人负责哪个案件随她心情,且有可能中途换人,她一人独大。因此案卷分类不清晰,签名也总有残缺,隔的时间长了,没有哪个傻子愿意去归档。
就在这空当,阮宁来了。
好一个背锅侠。
阮宁背了,不背显然也没办法。形势逼人,现在可没谁替她说句好话。换句话说,因为阮宁的出现,所有人都解脱了,邱庭长就算明着给她穿小鞋,这鞋穿得也很妙。
她无法拒绝。
下场是连续加了俩星期班,周末也在单位。最后保姆阿姨都怒了,不干了,打电话给阮宁,说:“小阮,你还要不要阿延,天天哭着找你,小崽子不会说话,四处踅摸的小眼神,瞧着心疼死人了哟。”
保姆阿姨是典型东北人,直爽干净,心眼儿也好,有啥说啥。
阮宁也心疼,咬着牙加了最后一宿班,把档案全部整理完毕,立马回了家。
宋延正咧着大嘴哭,这孩子嗓门特别大,震得人头皮发麻。
保姆阿姨跟着宋延掉眼泪,一边哄娃边跳恰:“你那狠心的妈……”
阮宁一个健步接过娃,对着阿姨赔笑。
宋延本来哭得嗓子都哑了,看见阮宁,居然破涕而笑。
阿姨怒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犊子,我跟先生哄了你一夜没见你一个笑脸,可是见着你妈妈了,鼻涕到嘴里还咧着笑,哎呀,我的坏心肝肝!”
阮宁笑了,问道:“先生呢?”
阿姨努努嘴,指了指卧室:“他让我睡,自己搂着阿延一晚上,我这会儿醒了,换下他,应该是休息啦。先生这两天也有集训,可是每天回来都很早,没有他,阿延闹得更厉害。”
阮宁轻轻推开一条缝,俞迟倚着枕头,闭眷眼,手搭在他的小匣子上,睡得香甜。他手上有绑着的绷带,阮宁转头问阿姨,阿姨用口型回答:“攀岩时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