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并且这一刻他陡然有了个疯狂大胆的设想:如果我不是最初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我,为什么阿衷不可能呢?
于是浓眉不禁越锁越紧,戎冶沉着声:“他……”却一直没有再吐字。
成则昭见戎冶迟迟没有下文,疑惑地“嗯?”了一声。不过她也没太在意,接着就道:“看天气预报下午有雷阵雨啊,一会儿我们吃过中饭早点出发去那个室内冲浪馆吧。”
戎冶回过神来,笑了笑:“哦,行啊。”顿了一下又竖起手指头指指天花板,“则衷去吗?”
“傻了你?小衷对外边那些水池子的水质可是一百个不信任,才不会去,”成则昭好笑地瞅了他一眼,“而且最近外边流感冒头,小衷还提醒我来着,觉得我还是这样毫不介意往人堆里扎心太大了——哎,我身体倍儿棒好么,流感什么的,从没中过招!”
……
那两件可疑的事不可避免地盘桓在戎冶肚子里。戎冶一直在苦苦思索,怎么才能在不触怒成则衷的前提下试一试他。
后来不知道是成则昭之前乌鸦嘴应验,或是老天爷眷顾,这样的机会居然在不久之后便降临到了戎冶面前。
成则昭某天同朋友们在外边聚会回来,次日早上就发起了烧。尔后医生来过确诊了是病毒性感冒,鉴于他一向来不推荐轻易动用抗生素,于是首先还是开了药给成则昭以观后效,并嘱咐成家里诸人小心预防、勤消毒,病毒性感冒的传染性还是很强的。
结果这边成则昭还没退下烧来,家里就果不其然有第二个人病倒了,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是成则衷——而且或许这种几乎不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病势就沉猛有如山倒,第二天成则衷的体温竟比成则昭烧得最厉害时还高,足以令人夜不能眠甚至烧出幻觉。
戎拓是上午知道了成家两个孩子都生病了的,戎冶晚上也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并且当即皱起眉来:“您怎么不早说!”
戎拓虎目圆睁微诧道:“你跟我这儿急什么!”
戎冶放软态度,不掩忧心忡忡:“我想去看看他们,就明天。”
戎拓道:“你去吧,明天爸爸正好有事,你就把我和璎璎那份儿一起代表了吧。”心里却哼笑,还说不喜欢小昭,人生点儿小病你在这儿急得都快着火了!
次日戎冶去成家探病,成则昭倒是进入了低烧阶段,还有Jing神看投影的电影和电视剧,胃口也恢复了。
戎冶陪成则昭逗了会儿闷子,心其实早飘走了,后来忍不住摸去裴雪因的画室,起先还在开了半扇的门外有些焦虑地踱着步踯躅,怕打搅了裴雪因的创作思路,反倒是裴雪因先看到了戎冶,笑着让他进来。
戎冶先是也笑笑:“昭姐今天气色不错,看来就快大好了,”接着又问,“雪因阿姨,则衷今天怎么样?我能去看看他吗?”
裴雪因点点头说当然可以,又告诉他成则衷吃过药有一阵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下,他可以自己去看看,不过必须要戴口罩进去,否则成则衷见了会赶人出来的。
成则衷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戎冶原本已经抬起了手作势预备叩响,却又放了下来。
他轻轻地推开门,进来之后将门又稳妥地关好,然后摘掉了口罩,向躺在床上的成则衷走过去。
房间里没开空调,成则衷正睡着,但从神情看来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无意识地皱着,并且眼珠正在眼皮下快速转动。
戎冶走近了,担忧地看着成则衷,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伸出手轻覆到他额头想瞧瞧他的热度是否依然那么不妙——因为看起来,成则衷似乎并没发什么汗。
他已经尽可能将动作放轻,但皮肤相触的那一刻成则衷大概还是感觉到了,因为下一秒成则衷的眼睫就颤动了一下,微微抬高了。
成则衷只是窄窄地将眼睛睁开了小半,混沌而迷蒙的样子,分不清是醒了或是从梦境里对现实世界投来了一瞥。
有一股冲动令戎冶心口的血越来越热、几乎沸腾起来,这奔涌的热度迫使他激动、紧张,却低柔地脱口唤道:“阿衷?”
他确信自己看到成则衷轻轻震了一下——然后成则衷的眸子又睁开了一些,并缓缓转了过来。
成则衷半梦半醒的眼神很柔软,此时此刻这双黑眼睛像山林中冬晨氤氲着淡雾的湖泊,静谧而缥缈,没有一丁点具有侵略性的、坚硬的东西。
在这样一双眼眸的凝望下,戎冶屏息凝神了起来,但又不由自主地对近在咫尺的成则衷露出了笑容,他再一次低低地唤:“阿衷。”
令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是,接下来成则衷也对着他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意是他从未在成则衷脸上见过的温柔!
而接下来成则衷的话令他立刻忘却了前一瞬几乎想要落泪的心情,从里到外都仿佛被一下槌击敲打得剧烈共振起来,震撼不已、动惮不得——成则衷说:“你终于肯在梦里对我笑了。”
然后成则衷抬起双臂,抱住了已在原地僵成木头的戎冶、将他拢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