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手里江南的一百五十亩地买回来,可我出了一倍多的价钱,那些人就是不肯卖,所以才在乡下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们没见过徐家真正的掌权者,都不怕你。”
徐沅芷疲惫地说道:“没想到徐老夫人在这里经营这么深,这些人王八吃了秤砣,要跟着徐老夫人买地赚钱,拦都拦不住。”
桌上的灯花闪了一下,李陵眨了眨眼,两人又合计了一阵子,有些昏昏欲睡。
“阿沅,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徐沅芷鼻子动了动说道:“似乎是烟味。”
李陵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赶紧捂住了徐沅芷的口鼻,但为时已晚,徐沅芷双眼一闭沉沉晕倒过去。
李陵大喊了几声,外面忽然传来震天的撞门声,然后就冲进了一伙儿黑衣人,萧北和萧南两个和黑衣人打斗正酣,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在瞬息之间。
李陵一手提着刀,一手抱着徐沅芷往外突围,正往外走的时候后院忽然起了火,李陵目光幽冷,熊熊的火光之中,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往外翻墙,李陵咬咬牙,先带着徐沅芷走。
“唔……”徐沅芷小声哼哼,李陵心急如焚,狠掐了几下她的人中,但徐沅芷没醒。
李陵冲出重围,小小的宅子已经全被围了起来,外面全是黑衣人,周围的百姓不知何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陵目光猩红,连杀了几个黑衣人,萧北也冲出来,一路劈砍去了马厩。李陵坐上马狂奔,徐沅芷上下颠倒,皱眉又哼了几声。
天明时分,李陵一身疲惫,萧北点了人马,发现死了两个弟兄。房间里大夫给徐沅芷看诊,熬了药才慢慢醒转过来。
“殿下,此乃迷药中毒之症,且将此药一日三次煎服,方可消除药性,不致伤身。”
大夫提着药箱,磕头下去了。
萧北和萧南都跪在地上请罪,李陵冷冷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北皱眉道:“殿下,我们有个弟兄被吴盛收买,为他们传递消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想杀了殿下,于是先派人在后院窗外吹迷烟,又派了一百多个黑衣杀手直接闯进来。现抓了吴盛在后堂押着。”
徐沅芷靠在软垫上,脸色煞白,手脚无力,撑着额头晕乎乎地说道:“青天白日他们就敢直接袭击钦差,可见有恃无恐到什么地步,你上奏了吗?”
李陵沉声道:“奏折昨夜便写好了,驿马明日便可送到。”
徐沅芷这才点点头,被荷珠扶着又喝了一口药。
………………
昭阳殿上,太子主持政务,李元澍坐在龙椅上听着。
宁王去江南之后,皇帝便不再提起宁王,渐渐的太子便又回到了朝堂上,但跟从前相比,李景谨慎许多。
华京暑热难当,昭阳殿内大臣们站着议事,早就汗流浃背,李元澍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一双眼睛垂下来,显出些老态。身后的侍女尽心尽力为皇帝扇风,李元澍扶着龙椅的扶手,听太子回话。
“父皇,儿臣在华京三十户商户官员处筹得五十万两白银,希望能捐给朝廷,做赈灾之用。”
李元澍赞许地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桌案上的一封才送到的薄薄奏疏,沉声问道:“太子,你知道江南筹款筹粮情况吗?”
李景垂手说道:“宁王在江南筹集钱粮,目前尚无进展。但儿臣听闻……听闻……”
“听闻什么?”
李景沉声道:“儿臣听闻宁王在江南颇用了一些狠厉手段,强迫江南商户官员捐钱捐粮,乃至于扣押官员,煽动百姓,无所不为。”
李元澍抬眼问道:“竟有此事?”
李景为难道:“儿臣明白宁王立功心切,但子曰‘过犹不及’,若宁王再如此过激行事,怕江南会百姓哗变。”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儿臣听闻,江南之所以筹不出粮食,便是因为有粮商囤积居奇,如果朝廷能准许适当提高粮价,那些富商便会趁机卖粮,卖粮的商户多了,引起竞争,粮价势必回落,朝廷便可趁机收购。或者朝廷可以用一些官职荣衔换取粮食,如此便可以轻松筹集钱粮。”
“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儿臣不敢居功,詹士府的诸位臣工与儿臣一起想出。”
李元澍看着李景言辞恳切,态度谦卑,好半天没说话,指尖扣了扣桌上的那一封奏疏,嘱咐身旁的宝公公道:“……今年夏天格外的热,华京轩福楼新做一种凉糕,给诸位大人以及太子上一点吧。”
李景跪在地上,接了那一盏凉糕,正在吃的时候,李元澍忽然摆了摆手,疲倦地说道:“朕有些累了,太子与诸位大臣继续议事吧,若有结果便写成奏疏,让朕看看。”
“是,儿臣定当竭心尽力为父皇分忧。”
李景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元澍没回头,皱眉走了。
太子起身,继续与大臣议事,商量着如何逐步放开粮价的管控,又该安排些什么职位给捐粮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