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抿了抿嘴唇,叫衙役把林虎带下去,重审重判。
“明大人请务必秉公办案,若是结果不满意,便把这个林虎交给我,我让宁王殿下治他一个行刺之罪。”
“宁王殿下便是如此随意给人安插罪名吗?”
徐沅芷嘲讽一笑道:“没想到从明大人口中听到这句话,我还以为明大人心虚,不敢提起刺客之事呢。”
明如海冷冷一笑道:“行刺宁王之人是乱党,与本官毫无关系,有什么不敢提的。”
“乱党可真是个好用的名头,江南出了任何事都能赖到乱党头上,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乱党。”
明如海脸皮厚如城墙,冷冷道:“过奖。”
徐沅芷翻了个白眼,让徐通把林虎家中的地契全都找出来。
“既然明大人来都来了,不如帮本小姐再见证一件事。江南田庄徐家管理不善,现在我想把田庄重新赎买到自己的名下,还请明大人做个见证。”
明如海冷哼一声道:“徐大小姐手握宁王令牌,下官岂敢不从。”
徐沅芷叫来了田庄上之前卖地的农户,还有从华京以及江南等地特意请来的徐家族老,在他们的共同见证之下,用市价重新赎买了江南的一百五十亩田地。
徐通热泪盈眶,大喊从今往后就是田庄就是大小姐的田庄了,他再也不必遵从徐老夫人的命令。
明如海眉头紧锁问道:“徐大小姐一向行事如此跋扈吗?赎买长辈的田庄竟不需要问过徐家老祖宗的意见?”
“明大人,良心和孝心本小姐只能遵从一个。你说我不顾长辈颜面也罢,说我巧取豪夺也罢,我做这件事是问心无愧的。这些田地是徐家老祖宗用巧取豪夺的方式夺来,现在我又用巧取豪夺的方式夺走,若是明大人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尽可以用律法惩治我。”
明如海不说话,如果他惩治了徐沅芷,就没有理由不惩治之前就强行买地的徐老夫人,他还没有蠢到去做自相矛盾的事情。
明如海看了这一场闹剧,又被徐沅芷用作杀人的刀子,拂袖而去。
徐沅芷看着明如海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明大人,你是贫苦人家出身,陈朝便以文采取仕,为何要为虎作伥,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明如海脚步一顿,回头淡淡道:“下官不懂徐大小姐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不要紧,只是本小姐希望你不要跟着沈瑜一起死。”
明如海没有回答,跨上徐沅芷油壁车旁的一匹黑马,扬尘而去。
徐沅芷按照市价买下这一百五十亩地,将原先田庄上的人收编,仍旧种田,但是家里有损失,或者伤人死人的,都给予了大量补偿。
这一场买卖下来,徐沅芷花费了三千两白银。这对于徐国公府来说不过是小钱,但对于田庄上的人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买到田庄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抢收夏粮。
一百五十亩地抢收,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林虎的人被带去衙门审问,庄上缺乏青壮年劳力,于是徐沅芷花钱雇了许多农民来收粮。
此举立刻让沈瑜知道了,徐沅芷出多少银子雇人,他就用更高的价钱把这些人雇走。徐沅芷就好像和沈瑜卯上了,雇农的身家一时间翻了不知多少倍,一些庄户人家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高的工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徐沅芷用一日一两银子的价格招了一些不怕官府势力的混不吝来收粮,这些人也的确肯下力气,不过十日,一百五十亩地的夏粮就收的差不多了。
徐沅芷一鼓作气,没有通过粮商,而是自己组织人手脱壳舂米。一个月之后,江南市场上就多了一批徐家米。
☆、蜜藕
凤谷山庄的花儿和垂柳依旧, 但沈家家主却十分焦心。
“现在粮价几何?”
“一两一石。”
沈瑜背着手, 在花园中踱步。寻常年份粮价是一两两石,一两一石还远远不够。
就在沈瑜思考着如何继续抬高粮价的时候,管家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何事如此惊慌?”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主子……粮价……粮价降下来了!”
“什么?!”沈瑜皱眉瞪着管家,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主子, 市面上不知何时出了一批夏粮, 而且是以正常价格出售, 现在百姓都去买新出的夏粮了!”
沈瑜目光凶狠,冷冷道:“谁敢收夏粮?”
“徐大小姐把徐老夫人手里的一百五十亩地全都收了,现在正组织人手抢收夏粮,而且不卖给粮商,他们自己脱壳自己舂米, 我们根本无法截住这批粮食。”
沈瑜气得砸了桌子上的白瓷茶杯,吼道:“是谁去徐沅芷那里干活儿?!都不想活了?!”
“徐大小姐那里干活儿的人是徐家的家仆,还有许多从外省过来的青壮年, 都是些亡命徒。而且似乎……似乎宁王殿下的许多侍卫也去帮忙收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