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们要兑钱!”
“对!赶紧兑银子!”
“我们要银子!”
周围人跟着一起起哄,徐沅芷听着这些人乱哄哄的声音,闻着鱼龙混杂的气味,忽然有些想吐。
荷珠着急地说道:“你们这样集中来兑银子,一时之间哪里拿的出这么多,不得先从其他钱庄慢慢调吗?!当初的票据上也写着有七日账期!你们急着投胎吗?!”
众人一听这话不依不饶的要起银子来,一个人吼道:“我看你们徐家是店大欺客!我们把银子存在你这里是信任你们,收银子的时候把你当大爷,如今要兑了,就没有了,就甩脸子了!”
“兑银子!兑银子!”
徐沅芷的太阳xue突突的跳,忍了又忍只好挥挥手,周围人好不容易才又安静下来。
“诸位——!你们在徐家存银子,是信任我们,兑银子是肯定会兑的!但是凡事得讲一个规矩,票据上写得清清楚楚,大于一千两的银票,必须至少提前七日预约才能兑现!现在你们所有人分成两班,不足一千两的,我们立刻就兑!到了一千两的,先到钱庄掌柜那里登记写名册!”
喊了这么一大通,徐沅芷有些累了,扶着荷珠虚弱的按了按太阳xue,荷珠担忧地看着主子的肚子。
这样一喊好歹也算有点效果,这些人全都去了铺子里,兑钱的兑钱,签名的签名。
萧南眼珠一转直接套车,让徐沅芷赶快上车,趁着这些人兑银子的当口,迅速溜了。
然而在华京的中心发生这么一件惹人耳目的事情,还是被许多有心人知道,事关钱财,消息就像涨了翅膀一样一瞬间就传遍了华京。
不明就里的谣言越来越多,最后演变成了徐家大小姐因为宠爱家中的夫君,为他挥霍了大量的钱财,因此徐家钱庄兑不出银子了。昨日去的那一批是聪明人,先得到了小道消息因此兑出了银子,若是去玩了连一根毛都捞不到。
至此,华京一批批的人去徐家钱庄抢兑银票,徐沅芷成日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真是荒唐!从没听说因为宠爱某个人就能把家底儿花光的!徐家的产业就算天天吃金子也能吃到死!”徐沅芷气得踹了桌子腿一脚,反倒踹的自己脚疼。
荷珠心疼地蹲在桌子腿前面,挡着徐沅芷不让踹,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您如今怀有身孕,不能受伤,等宁王殿下来了踹他吧,您仔细脚疼。”
“哼!他有什么可踹的!我早就踹腻了!”
徐沅芷着急上火,坐下又脱了一件衣裳,荷珠想劝又不知怎么劝,只好往炉子里加了许多银丝炭。
萧南臊眉耷眼地走进来,在徐沅芷耳边小声耳语了一句,徐沅芷眉头皱的更深。
“果不其然是她,她这次真是长了脑子了。”
抢兑银票这种事,自大虞立国以来还没发生过,倒是陈朝灭国之前闹过一阵。其实就是商户心里对钱庄的不信任感越来越强,怕钱庄没钱,自己的钱全砸在里面,因此才疯狂兑银子。
最初的那一批人只是一个引子,徐湘兰的目的是引来更多的人去抢兑,一批不够就两批,两批不够就三批,恐慌越来越大,来兑银子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最后总有一日钱庄兑不出现银,徐国公府的招牌自然就土崩瓦解。
一旦把现银都兑完,徐家产业的上上下下都要受影响,资金链断了,无数家商铺都会关门。
甚至包括在抢兑银子事件里面推波助澜的谣言,也是徐湘兰派人放出来的。
徐沅芷一拳砸在月牙桌上,吓得玳瑁猫儿一跳,正落在荷珠的鞋上,荷珠赶紧把猫抱起来安抚一番。
“小姐,如今该怎么办?若是这股风气再滋长下去,我怕临近几个府的客商都要兑银子了。”
徐沅芷沉默不语,一直看着雕花鸡翅木圆桌上摆着的香炉出神,荷珠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断小姐的思路。
徐沅芷想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
“荷珠,你说做生意,什么最要紧?”
荷珠想了一会儿说道:“要有头脑!”
徐沅芷摇摇头:“不,要有信誉。这些客商把身家性命寄存在徐家钱庄,虽然我们有难处,但不能背信弃义,如果这件事再不解决,我们徐家的招牌毁了,以后任何生意都做不成。”
荷珠懵懂地点头,却忍不住问道:“难道小姐您真要兑这么多现银?”
徐沅芷深深点头,拿起茶杯的手仿佛有千钧之力:“当初父亲做生意的时候,谁不赞一句货真价实,谁不叹一句童叟无欺,不能因为我们生意做大了,就不去理会这些事情,眼下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是会毁徐家基业的。就算扒了徐国公府的一层皮,也要把所有人的银子兑出来。”
“这是我们的本分。”
………………
徐沅芷披着大氅,连夜把徐国公府的所有现银找出来,又紧急从邻近州府调现银,甚至给徐家的下人开兑票,许诺这关一过就一倍多的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