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很好。
之前为了追查刺客同伙,实施了两个月的戒严禁令,洛邑城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商铺关门,行人也没几个,都老老实实呆在家中。现在刺客主谋虽然还没找出来,同伙都被揪出来扔进了大理寺,且新帝登基业已二月有余,洛邑城中也慢慢取消了大多数的禁令,为先帝哀悼的白幡大多也撤下来了。现在街上已有铺子开张,行人也多了起来,街上已经慢慢有了过年的气氛。
左丞相傅为书和太傅荀恒是多年好友,此时正在闻鹤楼包厢小酌,喝了点儿酒,又知道闻鹤楼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就忍不住开始谈论国政。
提到这位初初登基两月的新帝,太傅荀桓老怀甚慰捋须笑道:“陛下为储君时有些顽劣,但这两个月来,陛下在朝堂上谨言慎行,遵循父制,倒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啊。”
在这样家天下的封建王朝中,统治者的地位通过血缘世代相传,并不完全依靠贤能与否。上一位贤明的君王过世,大楚的朝廷重臣和百姓都有些人心浮动,心中暗自揣测这位新君的脾性。在太傅荀桓看来,新帝赵昭虽然未必能如同她的父皇一样做出一番可被后世称颂的实绩来,但依照如今这样遵循旧制的谦逊,做个守成之君是绰绰有余了。
包厢内暖意融融,外面风雪半点影响不到这里。
荀恒吃着闻鹤楼一绝的醉鱼,抿了一口酒盏,真是好不惬意,得意洋洋地说道:“不愧是老夫教的。”
左丞相傅为书鄙视地看着好友,一边抢醉鱼吃,一边嘲笑道:“当初是谁哭哭啼啼地天天去勤政殿向先帝告状,说什么教这么一个顽劣学生你一天得少吃三碗饭。”
荀桓捋须,笑眯眯地说道:“为天下苍生计,老夫少食三碗饭又如何?”
左丞相瞪大眼睛,呸了老友一声:“本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荀桓咳咳两声,问道:“今日早朝之事,你考虑得如何?皇城司提点能够统领京城军队,这个职位至关重要,你和右丞相都想举荐一人,可是不好办啊。”
宋宣,寒门出身,如今是大楚右丞相。
他是一个对于赚钱有着狂热追求,在景帝时期让国家税收翻了两倍,户部尚书不得不痛并快乐着给钱给人把存放银子的国库扩修了三次的牛人。
虽然宋宣脾气不太好,但先帝爱他爱得不行,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会行走的、活的国库存银,让这个同进士出身的寒门士子年过而立就当上了右相。
左丞相傅为书对这位比他年级小了一轮的同僚并无什么好感,不过是会赚些银钱罢了,行事想法却俱是离经叛道,况且这赚钱也是与百姓争利,先帝贤明一生,却被此人蒙蔽。傅为书打定主意要让宋宣从朝堂上离开,绝不能再让这人蒙蔽新帝。
傅为书神情肃然,朝着皇宫的位置略一拱手:“自然是听陛下圣裁,哼,就算本相举荐的人不能当上皇城司的统领,也绝不能让宋宣这个jian佞小人安插人手。”
荀桓早就猜出这个结果,他深知自己这个好友的固执,对宋宣的偏见已经蒙蔽了他的眼睛。
荀桓夹鱼的银箸停在半空,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这些弱点是不是陛下都已经明了了?今日早朝就是陛下设下的一个局。
荀恒心头对新帝的信任尊敬又多了一点。
【系统消息:明君值+1】
盘腿坐在宗庙列祖列宗牌位前的蒲团上思考人生的赵昭猛然一惊,差点跳起来,她摸摸自己心口,痛苦地想到自己以后会不会被这一惊一乍的系统提醒折磨到突发心脏病。哎,寡人真的只想当个昏君,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酒足饭饱,荀桓辞别左丞相,慢悠悠回到太傅府,命人去把嫡长孙荀知简叫来。
荀知简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束着玉冠,面容俊美,气质清贵如月华,缓步而来,声音清冷:“孙儿拜见祖父,祖父您找我。”
荀恒朝太傅府小花园走去,示意荀知简跟上:“知简你可知道今日早朝时候,左相和右相因为皇城司统领的职位争执起来一事?”
荀知简丰仪姿态如青竹松柏,微微颦眉,谨慎地回答道:“略有耳闻。宋相想举荐举荐兵部杜侍郎,傅相却中意靖国公。”
荀恒神色严肃地给荀知简讲了早朝时候的经过,感慨道:“左右二相倨傲,都想压过对方,把京城兵马司的军队收拢入自己势力。陛下年少,竟懂得不动怒,而是在此二人之间运用平衡之术,这样两人相持不下,又不肯互相退让。你看着吧,不出三日,这皇城兵马司统领的决定权就要回到陛下手里,而且是左右二相心甘情愿做出的决定。”
荀恒边说边回想起新帝早朝时候的样子,神色庄重,举止威仪,唇角的笑容也带着神秘感,心中一凛,再次郑重地告诫自己的嫡长孙:“知简,或许陛下此前在储君之位时一直都是在藏拙,你这次春闱中了会元,待到殿试面君之时,切不可因为陛下年少面嫩而轻佻行事。”
荀知简听自己祖父如此分析,也觉得这位初登基的新帝城府颇深,帝王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