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两三天就回来了,还带着足足两个月的幽心草。
她平安无事,苍术和白芍都松了口气,一边为充足的药材开心,一边担忧瑶珠。
郡主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整天魂不守舍的。就连卫瑛也看出姐姐不对劲,怕有人欺负了姐姐,瑶珠安慰许久,连连发誓,卫瑛才放心了。
然而,每到夜深人静时,魔君的话就在她耳边回荡,缭绕不散。
“你若答应,想用多少、用多久都行……”
这天夜里,白芍睡得浅,听见床帐里窸窣一阵,连忙过去看,就发现瑶珠呆呆地坐在床上。
“郡主?郡主?又做噩梦了?”白芍担心地上前,“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
郡主回来半个月,只睡过两次好觉,几乎夜夜梦魇。她甚至怀疑王府里是否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时辰了?”
瑶珠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白芍低声回答,怕惊扰了她:“回郡主的话,已经子时三刻了。”
竟是深夜了啊。
瑶珠揉着眼睛,觉得很疲惫。白芍询问道:“郡主,奴婢去吩咐小厨房,给您熬些安神汤,您看如何?”
外人不知道她为何失眠,瑶珠自己清楚得很,摇摇头:“算了,我眯会儿,很快就能睡着……外面是什么声音?”
她和其他贵女不同,有些在外闯荡的经验,夜间也比较敏锐。
白芍细细倾听,有些气愤:“像是有人在喊叫。郡主且歇着,奴婢去看看。”
她出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瑶珠坐着坐着,都快睡着了,却听见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抬眼一看,竟是白芍。
“郡主不好了!”白芍惊慌失措,“小库房走水了!”
她只看见眼前人影一闪,白芍一愣,扭头看去,瑶珠已经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门。
此时此刻,瑶珠心里只有小库房的安危。
燕王府的小库房只有一处,就是存放药材的地方。所有的幽心草都在那里。
……
天明。
燕王府从上到下彻夜未眠。
辰时左右,瑶珠哄睡了卫瑛,转头走出世子的卓英院时,已换上了冷若冰霜的表情。
她出现在主院时,满院子窃窃私语的下人们顿时鸦雀无声。
郡主的侍女们两列排开,簇拥着瑶珠坐在上首。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声吩咐:“把孙婆子带上来。”
婆子们很快将孙婆子带了上来。这孙婆子早被五花大绑,见到这副场面,吓得魂不附体,连声高呼冤枉。
瑶珠行事素来雷厉风行,不和她废话,早让人将她全家拿了来。从她丈夫到孙子,无一放过。
瑶珠冷笑:“孙婆子,我不与你废话。你先将东门钱庄的百两银子交待清楚。”
孙婆子被东门钱庄四个字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一骨碌全说了,听得其他下人心惊不已。
背主求荣,引狼入室,烧的还是郡主视若性命的小库房。再往大了说,这是谋害皇亲的罪名,抄家灭族都有可能。这孙婆子全家都是家生子,哪来这么大的胆?
一时间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绞尽脑汁思索,自家和孙婆子有没有沾亲带故。
确认了罪名,拎清了来龙去脉,瑶珠将茶盏往孙婆子面前一掷,吓得孙婆子满嘴求饶都缩了回去。
“孙婆子乱棍打死,丢去乱葬岗。剩下的都毒哑了,打断手脚发卖出去。”
院子里顿时嚎哭一片,白芍一个眼神,便有人上去堵了嘴,将人拖出院子。没过多久,白芍就进来禀报,说事情都办完了。
瑶珠又训了会儿话,敲打一番,便让他们退下了。众人心有余悸,纷纷告退,躲去别处嚼这些话头。
白芍和苍术遣退了别的侍女,担忧地贴过来:“郡主,去歇会儿吧,您一整夜没睡了。再怎么担心世子的药,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瑶珠苦笑:“我又何尝不知?……罢了,我去歇会儿。”
两人伺候瑶珠睡下,瑶珠躺在床上,久久无眠。
燕王和先皇是亲兄弟,所以燕王府没有祖辈留下来的分支。而故去的燕王和王妃恩爱有加,一个侧室妾侍都没有,膝下只有她和阿瑛两个孩子。
她一个女眷,许多事无法处理;而阿瑛虽是世子,却尚未长成,无法独当一面。遇上个事情,只有她独自支撑。
而现在,药材都没了……
瑶珠捂住双眼,悄悄地落泪。
午膳时分,白芍过来叫醒她。瑶珠用完了午膳,淡淡吩咐道:“我待会儿走一趟神医谷,大概八天回来,好生照顾阿瑛。”
白芍以为她去找药,不疑有他,恭敬领命。
瑶珠换了装束,纵马出城。两旁景色飞掠而过,她的心思却无暇欣赏,心情万分复杂。
现在她只能指望魔君和幽魂峰了。
可是,魔君真的靠得住吗?她会不会被骗?而且她马上要到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