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继欺身上去,低头正准备亲吻她,眼睛扫过她眼下的乌青,轻叹一声,将头埋进她颈窝里粗重喘息,牙齿忍不住在她颈上轻轻咬啮了一会儿,只见身下的人嘟哝了一句“别闹”,连眼皮子都没睁开,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愤然起身坐了起来,重重吐气,可身上的燥热却半点没有疏解,他往床上瞧了一眼,见她又卷起身下的被子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她便是打定了主意他舍不得弄醒她!
沈庭继握紧了拳头,又往身下看了看,起身走到外间将整壶凉茶灌下才觉得抒解了一些,然后蹑手蹑脚躺回床上,将她揽进怀里,伸手抚平了她皱起的眉,轻声道:“睡吧,我的公主殿下。”
……
末时整,离夜宴开始还有两个时辰。
“公主,该起身了,公主……”
李锦瑟睁开眼便见到桑琪在眼前放大的一张脸。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怎么,是自己做梦了,好像沈庭继来过啊。
“什么时辰了?”
“末时过了,驸马已经起身准备好了,只等您了。”
李锦瑟起身,只觉得睡了一觉舒服多了,见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丫鬟,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整整齐齐排在两旁把她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自己出嫁呢。
桑琪服侍她吃过东西后,扶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拍了拍手,众人向她行了一礼,只见她们训练有素的忙活起来,李锦瑟索性闭上眼,任由她们捯饬,大约过了半刻钟,桑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好了,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李锦瑟看着镜子里盛装之下的的自己,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只见镜子里的女子梳着繁琐的发髻,乌云堆砌似的发间插着一根金步摇,额间上方还镶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映着整张脸明媚娇艳,眼角的泪痣娇艳欲滴,嗯,就跟个祸国殃民的妖Jing似的。
啧啧,长成这样,不枉她又活了一次。
她点了点头以示满意,屋子里的人除了桑琪,尽数褪去,她摸了摸身上绣花繁琐的衣裙问道:“驸马人呢?”
她话音刚落,镜子里便多出了一个人。
金冠束发,剑眉星眸,金线织就的玄色广袖衣袍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挺拔,他表情漠然,从内到外散发着他便最是这京都世家子弟之首的矜贵来。
李锦瑟由衷感叹,这要用什么形容词才能形容眼前的人呢,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又看了看身上据桑琪说是什么金银丝织就的绣蛟龙逶迤拖地长裙,嗯,穿什么不要紧,反正她就是觉得他俩人该死的相配。
天神望着镜子里的人,皱了皱眉,似染上了一丝烟火气,道:“总觉得还觉了点东西。”
李锦瑟心想,都美成这样还缺啥啊,要是真的缺,那就是缺个人洞房,但她嘴里却问道:“那二哥哥觉得还缺什么?”
沈庭继垂眸看了一眼梳妆台,伸手拿过一只描唇的笔,然后点了点一旁的胭脂,俯下身子在她眉心认真画了起来。
他画的极其认真,李锦瑟抿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已恢复光洁的下巴,心想在这个没有剃须刀的时代,他到底是用什么刮得这么干净的。
谁知她这开始想,沈庭继便已经停下了笔,示意她看镜子,“瑟瑟觉得如何?”
李锦瑟心想,她能觉得如何,他就是在她脸上画一只小猪佩奇,她也能闭着眼睛,昧着良心给他夸出一朵花来。
她往镜子里看了看,只见光洁得额头多了一朵不知是桃花还是梅花得东西,眉眼弯弯,“好极了!”
是真的好看,尤其陪着那颗不知道多值钱明晃晃的珍珠。
沈庭继扬了扬下巴,忍不住跟着她笑。
他笑的时候极少,李锦瑟一时看得有些呆了,这人怎么就笑得那么好看呢,怎么就不爱笑呢。
不过想想也对,若是天天对着别人笑,岂不是把人魂儿都勾走了,还是不笑的好。
她趁桑琪背过身的时候踮起脚尖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低声在他耳边吹气,“二哥哥今晚等我。”
沈庭继看向她眼里的光又亮了亮,捧起她的脸回吻回去,然后在桑琪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瞬间松开了她,低下头看脚尖。
“啊,公主,怎么妆又花了?公主是不是偷吃了?”桑琪找东西转过头来,吃惊的盯着公主有些晕染的唇妆抱怨,然后赶紧拿起东西替她补妆。
李锦瑟轻咳一声,眼神投向一旁仍低头看脚尖的沈庭继,意味深长的舔了舔嘴角,“无妨,再重新涂一次便好了,二哥哥,你说是吧?”
方才还只是红了耳尖的人,这下脖颈染上了一片绯色。
她笑,然后上前牵住他的手,“二哥哥,走吧。”
沈庭继回握住她的手,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李锦瑟走出门口抬头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心想今日也许这将成为李朝历史上值得铭记的一天,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来打这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