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尖锐的碰撞声,遏住文武百官的劝谏之声。
她俯在御案前,指着地上的碎片,冷笑道:“既都不听,留着尔等性命何用?不若如这笔筒一般碎……”
文武百官险些,被明行女皇此举气的厥了过去。
裴元绍倏然抬头,他慵懒的打了声哈欠,打断明行女皇独断专行的威吓。
他起身,扫了一眼伺候在殿前的女使,不轻不重道:“狗东西,女皇手滑,落了笔筒,你等愣着做什么?没个眼力见儿上前收拾碎片!”
殿前伺候的女使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颤巍巍跪地领命。
上首的长帝卿圆润的指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右手串珠,他侧眸,看向一侧的女皇。
她身着明黄龙袍,身量拔高,却不长脑子。脸上此刻盛着他以往教她的威摄神色。
只可惜,她没学到皮毛,只写到皮相。
帝王之术,在里不在皮。暴厉只能令君臣离心,仁德廉耻不知丢到何处?
往日教她的东西,她竟悉数还了回来。
裴元绍心底说不上失望,早有所料……便觉通透三分。
皇妹是要与他彻底决裂了!他提醒过她,贾府子爵,她不能想。可她却忍不住贪欲。
她大了,所以要这权,要江山美人。不顾兄妹之情,不顾帝王仁德,不顾礼义廉耻……
呵!
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裴元绍压唇,幽邃的眸子莫测难明,他淡声问:“帝君,娶贾子……子蝉,你可想清楚后果?”
明行女皇额头上布着丝薄汗,皇兄不笑时,与旁的男子并不同,通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威压,如一把出窍的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别开视线,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之色,想到昨夜,被自己撕碎衣衫,好生怜爱的男子。
她眼底怯懦消失殆尽,一双圆眼盛着凛然之色。
不容置喙道:“朕昨夜已是宠幸新册封君后,圣旨已出,自是当真!”
女皇此言一出,殿前跪地的大臣险些气的二次晕厥过去。
先斩后奏……贾太傅为了避开朝廷纷争辞官归隐,怎会令二子入宫侍寝。女皇今日用了宠幸二字?
怕不是“宠幸”,八成乃强迫!
四位阁老从地上站起,不跪女皇,而是侧头分别看向镇南王与长帝卿。
“女皇倘若执意娶贾府二子,君有令,臣不得不从。可如今,老妇四人尚且有一句谏言不吐不快。帝君接连要了贾府两位公子入宫,不顾一代老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先斩后奏,迫老臣之子。心性实乃不稳,如今生米煮成熟饭,我等再难指摘。可帝君如此心性,往后江山社稷交于帝君尚为不妥。臣等恳请镇南王君与帝卿做主,年后殿下亲政之事,应推迟再议。”
“你……”明行女皇瞪直了眼睛,稚嫩的脸上惊慌一闪而逝,她拔高声音掩盖心底渐生的惶恐,冲着门外的御前侍卫道:“尔等实乃威胁朕?来人,将这几个老东西,给朕托出……”
裴元邵掰断手上的珠串,珠子“啪嗒”悉数滚落于地。
他起身,黑沉沉的眸子攫住明行女皇的视线,冷声斥道:“住嘴!为兄往日教你,表若不正,不可求直影;的若不明,不可责射中。你却悉数还了回来。”
他唇边无笑,眉目高隆:“为君者,强取豪夺,不仁不德。文武百官谏言,你不听不信,反是□□而为。阁老所言不差,你亲政之事推迟再议,待什么时候将这为君之道学会,我将这朝政还给你。”
裴元绍说完看也不看明行女皇,他远远的对着一言未发的旌寰,一字一顿道:“镇南王君,你可有异议?往后这朝政还须你我共同担着!”
旌寰隔空与他对视,眼底含着丝算计得逞的笑:“帝卿英明!臣遵旨。”
随着她此话一落,文武百官跪地叩首,齐声道:“殿下英明,臣等复议!”
裴元绍看着一众朝臣,不痛不痒自责道:“先皇命本殿辅国,怪我平日惫懒,想着皇妹即将成年,应早日处理朝政,万没料想却是揠苗助长。罢了!子渊之罪,皇妹往后跟在一边学习为好!”
明行女皇震惊的看着身前的皇兄,眼底忌惮化成了浓浓的恐慌,她侧头,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却一动未动,再不如往日那般,以她为先。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她未曾见过的冷漠与疏离,明行女皇看着满朝文武恭敬叩拜,忽的醍醐灌顶。
她的尊荣乃是大皇兄撑起的尊荣,满朝文武臣服她是因为她身后有仁厚礼贤,纳言求治的长帝卿。
倘若他不在,她连傀儡尚且不如。
眼角余光瞟向一边的镇南王君,那人噙着丝笑,看向她的时候。
丰唇微张,无声的说了两字“蠢货”
明行女皇忽的捏紧了拳头,身子颤抖。
她跌跌撞撞的坐回皇位。
旌寰起身,立在裴元绍身侧,挡住了她最后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