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碰到冬青了?”
书房里,段川凌捏着电话脸色沉了下来,C城那么大,开车横贯城市都要两三个小时,段竟遥回来的消息瞒得一丝都没泄露出去,天底下的巧合可真多。
别人倒也算了,偏是冬青。
段川凌可还记得冬家这小子喜欢段竟遥,还胆大妄为的敢伙同小儿子玩失踪,把人藏得严严实实让他好一阵找。
越想邪火越旺,段川凌下令,“我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要是离太近的话,会被小少爷发现的。”
这时候就能看出窃听器的好来了,段川凌琢磨着什么时候再装一个,得选个隐蔽的地方,千万小心不能被发现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头,冬青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竟遥,我,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段竟遥笑了下,“是啊,你还好吗?”
“还,还好。”
又一阵沉默。
冬青又问:“这几年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段川凌不让他找自己的话,冬青自然是不可能找到的。两人都避开了那段往事,段竟遥回答:“出国留学了,都在国外呢。”
“美国?”
“英国。”
“英国挺好,我曾经去德国留学一段时间。”冬青吗勉强轻松的笑笑,“但我不是学习的料,被开除了。”
聊天进行得颇不顺利,时隔多年昔日的伙伴重聚,尴尬比热络要多。段竟遥不知道如何开口,而冬青则更加尴尬。
“竟遥,我向家里出柜了,刚才那个……是,是我……”冬青有些难以启齿。
段竟遥愣了愣,旋即笑道:“男朋友啊,恭喜你啊。”
“其实我……”冬青挫败地闭上嘴,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转问段竟遥,“你,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有。”段竟遥正了脸色,“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当年是我太无知了,你帮我肯定会牵连到你的,对不起,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声抱歉。”
冬青慌忙说:“不是,你不用道歉,再来一次的话我肯定还会那样做……我不知道我哥把你交出了,我后来去你家,但他们不让我进去……”
“你大哥的做法是对的。”
在段川凌的压力下,冬林要是硬扛着才是不明智的举动,别看段川凌现在好说话多了,那也只是在自己面前,对外尤其是对敌人,那人绝不会留半分情面。
再长的街都有到头的时候,冬青说:“能再走一遍吗?”
段竟遥看着冬青含了分祈求的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平心而论,冬青是他所遇到的人中头一个当得声“好朋友”名头的,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沉默着。
分别时,段竟遥笑着鼓励道:“你该有自己的人生,我相信你会过得很好的。”
这个道理冬青早就明白了,他也清楚该放下的早该放下了,可只要一回到这个城市,他就无法控制的去回忆往昔。说来也是奇怪,校园里的点点滴滴他居然能记得那么清楚,闭上眼睛调动出来的回忆还是那般的鲜明。
冬青接受了他的好意,回以微笑,“我会的,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段竟遥头也不回的走出视线,冬青知道他们彻底结束了,虽然从未开始过。一段青涩的爱恋无疾而终,便被他惦念了多年,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
人,总不会一直活在回忆里吧,固然回忆的确美好,可也扛不住现实的摧残。
段竟遥没忘了正事,找了家蛋糕店将花样拿给糕点师傅看,说了要求,店家爽快了接了单子。
回到家天擦黑,老管家在花园里浇花,见到他笑脸舒展了皱纹,问他晚上想吃些什么,送来一筐子海鲜,有他喜欢的青虾。
吃什么都好,段竟遥扶他进屋,时令果蔬摆了一桌。
厨房里水声阵阵,段竟遥倚着门看见段川凌在洗葡萄,紫黑硕圆的巨蜂葡萄一颗颗扯落枝头,冲洗干净后叠放到镶金蓝纹的瓷盘里。
段竟遥目光闪了闪,被他的手吸引了眼光。
淡色的玫瑰金锁链一圈圈缠绕在伤痕累累的右手上,从手掌到手腕,再到小臂,薄薄的一层,寒光闪烁。
这条链子段竟遥熟悉得很,曾在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上待过一段时间,现在却跑到段川凌的手上去了。
“回来了?玩得开心吗?”段川凌回身看到段竟遥盯着自己的手看,小孩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多少情绪。
段竟遥走过来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摸了摸冷冰冰的质感,绷缠得很紧,轻易移动不得分毫。
“你这是做什么呢?”段竟遥语带不解,指尖微抖,竭力不泄露不平静的心情。
段川凌的手指都是擦痕,关节部位尤为严重,乌青淤血,细密的口子遍布露出来的半只手。
“遥遥?我……”段川凌准备的话好像都派不上用场了,他望着低着头盯着自己伤处的小孩,感受到他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