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发泄一般,没有任何余力,周雨提高声音喊出声,却仍是嘶哑。她的双颊因愤怒瞬间变红,眼睛也发红,冷冷地瞪着他。
请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喘了好久,她才恢复正常语次,我刚到这里,需要一些时间来缓缓,不是有意为难你,抱歉。
压抑太久,她终于爆发出来。这才是属于周雨的本性,强硬而不轻易服输,命在刀下悬的时间太久,她也伪装服帖柔弱太久,就要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特洛伊突然松开了她。整个人疏离地抽身起来,站在床旁边的地上。他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略过,转身蹲在了地上,捡起被她蹬落下去的衣服。
他一语不发,好像空气里不存在她这个人。跟方才的男人简直判若两样,周雨盯着他半垂的脸,睫毛细长,像一个宁静而有些忧郁的美少年。
那就别坐我床上,回你自己床上去。他道。
见他这样说,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理好上衣溜了下来,坐到对面的床上。周雨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至少在帮K找到他的半个玉块前,她需要长久地与面前这个男人共处一室。第一天就把关系闹僵,这并不是她想做的事。
周雨冷静了下来,忽而觉得这件事无比荒唐。刚才跟着文森特来到这个房间之前,他们一直在走道中拐七拐八,大概走了有半个钟之久。在偌大的的地方,捞一只碎了半截的玉佩,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不该答应K的要求,有理智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庞特就是另一个无底洞。但那时她已几近崩溃,小彤被人绑架,命抵在刀口,她也活不出去,只剩下唯一的办法。
周雨有些伤神,揉了揉鼻梁骨,思忖着该如何应付面前的人。一会儿后,她突然睁开眼睛,说道:对不起,我刚才过于激动。我叫雨,来自法拉盛,家里人全死了,活不下去,所以才到这里来求生。
特洛伊。他没有看她,只淡淡道,在这里三年了。
周雨笑了一下,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温和而友善,就像与一个新朋友相处那样。听你的口音,像西海岸的人。
他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撂出一句:哦,是吧。但我出生在东部,北安普顿。
周雨掰弄着手指,指甲不一会儿掐住掌心里的rou。她发现,与特洛伊根本聊不起来,他总是能过早地结束话题,让房间陷入沉默。
关于琼小姐让你做的事她说得不利索,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我是这样想的,可以真戏假做。就像刚才你教我如何如何但是,不要
周雨再次卡住。这下特洛伊很快接准她的茬,道:不要真的进去,是么?
她点头。目光攀上男人半裸的身躯,他闲适地交叠着腿,半倚靠在软枕上,眼睛闭着,头微微仰起,像一幅油画。她继续道: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有人监督。你平时也挺累的,工作完回宿舍,还要再来几次,真是折磨人。
他依旧躺着,转了个身,背对起周雨,声音里带着嘲弄:看上去,你并不情愿干这行,为什么来这里。他们不会让你轻易离开,普通的一个人要给琼赚足三十万美金,才有可能走。
只是有可能而已。他补道。
忽然被他噎住,周雨眯起眼睛,盯着他裸露的后背,线条流畅而柔美,看着并不像一个男人的背,也不像女人。她在心里已有了考量:是吗?我不在乎,反正我身边的人全死了,到哪儿能活下来,就是家。你呢?
特洛伊还是背对着她,看上去并没有听见她的话。他一语不发,房间里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周雨轻轻哼了一声,像是自嘲。她转过视线,这个房间很小,只够摆两张床,床角的前面是一个三分之二层高的衣柜,左右两边一边一个,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她皱起眉毛,这里住宿条件很差了,甚至不如她自己在布鲁克林租的廉价公寓,更是跟K的老巢无法相比。
身边的男人,听闻文森特描绘,是类似庞特的男头牌,也是那个红发魔鬼的人,竟不给他安排点好的地方,需要委屈和她一起待着。
周雨站了起来,她不能忘记到这的目的。总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个东西,那个杀手会同她再次碰面,等她真正逃出去,就带着小彤远走高飞。
前提是,她不能死。
周雨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凝重,却忽然道: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吗?每天洗漱怎么办。我有点累,身上也不太干净,想去洗个澡。
没有。你需要走出这个门,往左拐,走到底就是。那里是三楼的公共澡堂,厕所也在里面。特洛伊终于回答了她。
周雨了解般点头,又接着说:平时有什么娱乐设施吗?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躺着这张床上吧。
如果有人点你,你需要出去服务外,其他时间都是空余的。如果生病了,需要向琼提前请假,一个月一次机会,不超过五天,病情严重另说,这时候,庞特不会挂你的牌子。他转了过来,看着周雨道,眼里淡淡的,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