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宪一进去就跪在了孟夏面前,双膝跪地,手撑着床边,握紧的手不停颤抖,仿佛怕刚回来的她就这么消散了。
孟夏不能动,也没法说话,只能用眼睛表达情绪,她看着孟清宪,孟清宪低着头,她第一次觉得哥哥好孤单,她和爸爸要是都走了,就只剩哥哥一个人了,孟家只有哥哥一个人了。
可当时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那么做。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眼角有一滴泪渗下,孟清宪赶紧用手指擦去。
夏夏别哭
孟夏没有再哭,她的眼泪落了这一滴后就没有了,只是眼睛依旧很水润,整个人十分安静。
孟清宪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软嫩,却有一种冰凉感,孟清宪将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虽然自己唇边的温度也不高,但依旧将温暖源源不断的传给她。
夏夏,无论你做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你不要怕哥哥。
相信哥哥,无论什么,不管是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
孟夏的指尖轻颤,无论她做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她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孟清宪怎么可能会怪她,他不停吻孟夏的指尖,滚烫的泪珠也打在她手上。
夏夏,哥哥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怪你呢?
孟夏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发出了一点轻轻的声音,但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十分脆弱,孟清宪赶紧将她的手握紧。
夏夏,别说话,哥哥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在孟清宪进去看她的时候孟时然一直在门外站着,孟清宪不会让他看到他的脆弱,接下来的时间孟清宪一直守着孟夏,用手抚过她小小的身躯,很温柔,生怕她还有哪里不舒服。
孟清宪的探视时间安排是最长的,他离开后孟时然推门进去,不过才几天,孟时然就已经瘦了,眼睛也有些肿,眼眶还泛着红。
他一进去就坐在孟夏床边,双手握着孟夏的手,一言不发,还让孟夏也别说话。
夏夏,别说话,也别乱动,让我看看你,就看看你。
夏夏还活着真好,她还能温热的呼吸真好。
孟夏没有说话,也只是看着他,孟时然珍惜这仅有的探视时间,将孟夏肌肤的触感、温度全部记住,刻在心底,直到医生来敲门提醒他才离开。
韩继俞带着颜铖进来,颜铖看起来依旧担心不已的样子,当时孟夏跳下去血流不止的样子实在让他印象深刻,他半跪在孟夏身侧握着她的手吻她,眼泪几乎又要下来,韩继俞则站在床头的位置低头看她。
他轻轻的、轻轻的碰了一下孟夏的头发。
如果你走了,我也会跟着你离开。
他说什么胡话呢?孟夏在心里轻轻的说。
可韩继俞知道,她这个性格就是这样,就是要用他绊住她她才有求生的希望。
他又轻轻的、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头发,没敢再碰第三下,仿佛怕把她碰碎了。
两人一起陪了她好一会儿,都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探视时间,临走前韩继俞把挂在脖子上的大鱼吊坠取下来挂在她床头,像是他在陪着她,颜铖也把以前三人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他们离开后今天的探视时间就结束了,剩下的男人只能明天再来,孟夏需要休息。
次日清晨,孟夏缓缓睁开眼睛,这几天她自然醒来基本都是在早上,其余时间又陷入沉沉的睡眠。
周以诚和岑锋推开门,两人都是干净的白衬衫黑西裤,周以诚坐在床边双手包住她的小手,把头埋下去吻她的指尖,孟夏甚至能感受到他睫毛的颤动,打在她肌肤上,像他的心一样。
周以诚没有说话,怕一说出来就是哽咽,他用指腹抚摸她的指尖,孟夏看着他,也看到了旁边的岑锋。
两人对视,孟夏的眼睛依旧水汪汪的,像是裹着一层雾,岑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的衬衣里包着纱布,双手还使不上劲,便用手肘撑在大腿上,俯身轻轻握住她一只手,眼眶也泛着红。
对不起,对不起
孟夏依稀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忽近忽远,却很清晰,就在她耳边。
但她没有回应。
她忘了她是掉在谁的臂弯里。
从坠落的那一刻她的意识就开始模糊,接住时更是意识涣散,只记得手臂,没有掉在地面上,但不知道是谁的。
她冰冷的双手被两人分别握着,很快就有了淡淡的温度,岑锋的唇不敢贴上她,她被周以诚握住的手指颤了颤,周以诚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夏夏
他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和还未散去的沉痛,孟夏没法回应,探视时间很短,每次最多也就是十五分钟,到了时间医生来提醒他们离开,两人不得不松开她的手。
韩禹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可以独占这十五分钟,他把门关上,走过去俯身跪在孟夏身边,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