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白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庆幸现在没开车,不然指不定就撞了个车,幸运了只是受了点轻伤,不幸运了断胳膊断腿丢了性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后视镜看到顾燕帧委屈的神色,说:“顾少爷,我们也认识这些天了,不管是警察厅还是帕里莫,恩恩怨怨都过去了。昨晚你说敬我们的友谊,我现在认下你这个朋友。所以,别再故意说这些话戏弄我了。”
“无聊。”顾燕帧确实是还在戏弄他,想看他吃瘪,只是沈听白这次太一本正经了,正经的让人有点心烦,又扯着唇角露出笑容,满不在乎道:“朋友,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别后悔啊!”
沈听白点了点头,他看出顾燕帧在强颜欢笑,抿了抿嘴唇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可惜习惯成自然,顾燕帧刚答应不再戏弄沈听白,下车就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拽住他胳膊,噘着嘴说他饿了还没吃饭。
“顾少爷?”沈听白低头看了眼。
“我没戏弄你!”顾燕帧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手,乖乖地贴在腿的两侧,低眉顺眼道:“我这,我这不是没转换过来,习惯了嘛……”
“你习惯什么了?习惯戏弄我了?”沈听白抬脚就走。
顾燕帧跟在后面道:“我真没戏弄你,我这不是戏弄了,我这,我撒娇呢!我习惯了……”
沈听白走的更快了。
“今天我们就是朋友了,那我向你撒娇什么的,也不过分吧。”顾燕帧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还没压抑一会儿,就再次放飞自我,拽住沈听白的衣角,“我从军校出来就是想找你吃饭,你和曲曼婷在红梅餐厅吃过了,我还没吃呢。听白,我饿了,我真饿了。”
沈家上下就看到二人一路拉拉扯扯的上了楼,不得了,他家大少爷竟然耐性这么好了,连句重话都没说,顿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别管楼下是个什么情况,沈听白的书房就腻得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顾燕帧,一个劲儿地说着饿了饿了,又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头疼道:“顾少爷,您就是这么和朋友相处的?”
“沈大少爷,您对待朋友就是连饭都不给吃的?”顾燕帧就不从他腿上下来,两手勾住他的脖子,挑着眉毛。
沈听白缓缓地吐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去,招呼厨房做些饭菜送到书房来。
那些下属听了,不由惊奇,大少爷在书房就是办公,他的修养礼仪也不允许在餐桌以外的地方吃饭,现在竟然让把饭菜送到书房,顾燕帧这人,不容小觑。
等饭菜做好送上来,顾燕帧先是闻了闻,香味扑鼻,胃口大开,拿着碗筷埋头就吃,也不管沈听白嫌弃的眼神,等吃饱了,他揉了揉肚子,窝在沙发上。
“嘴上。”沈听白提醒,点了点右边的唇边,“汤汁。”
顾燕帧拿着纸巾想擦,眼珠子一转,坏笑着走过去,绕过办公桌站到沈听白跟前,弯下腰来,“你给我擦。”
沈听白不由盯着他的嘴唇看,因为刚吃过饭,有那些比较辣的菜,嘴唇儿都吃的红艳艳的,喉咙上下动了一下,猛地低下头翻看文件。
“听白,你给我擦擦嘛。”顾燕帧的声音拖得又长又软,两眼含笑。
沈听白看他这架势,就怕他再过来坐大腿,到时候文件就真别想看了,冷眼从兜里掏出帕子,擦掉了顾燕帧唇角上的汤汁。
顾燕帧先是一愣,沈听白真给他擦嘴了,一个激动就张开手把人抱住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丢出去?”沈听白捏紧了手中的钢笔。
“不想,我就激动了一下。”顾燕帧松开手时,喃喃道:“这会儿又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儿了,不就擦个嘴吗,又不是接吻。”
沈听白瞥到他绯红的耳根,喉咙又是一紧,脱口而出道:“你想接吻吗?”
“我没有,我不是,我先走了。”顾燕帧转身时还踉跄了一下,这地明明平的不能再平了,他头也不回地走,到门边还掩饰性道:“沈听白你个不仗义的,我都说我喜欢吃苹果了,这次来还没有给我准备。我不管,下次我一定要吃!”
事实上沈听白是真没想到,顾燕帧会再三上门,也没想到他就这么由着顾燕帧。他静静地看着关上的门,半晌,视线转移到桌上的那些残菜剩汤,一把摘下银边眼镜,手指按上眉心。
何止是由着。
简直是放纵。
沈听白面对一堆文件,再没了心思。
这些天不怎么太平。
先是报纸上刊登了《日本商人途中遇袭,凶手踪迹至今成谜》的新闻。
再有佐藤一夫回国了,当然这是日本商会那边说的,据小道消息,他是被日本商会的新任会长给杀了。而这个新任会长,是个不曾在任何场合露过面的女人,可见是个狠人。
最后是宋教官被辞退,罪名是假传命令私放日本人——当然,他没有假传命令,只是烈火军校放走日本人,必须要堵住悠悠众口。这是完美的办法,既没有得罪日本,惹来民愤也能有一个人当替罪